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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3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门前一棵喜鹊树

王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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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老家,大老远瞅几眼鸟窝,或者有幸碰见成群的喜鹊在枝头上下翻飞,喳喳欢叫,淤积于内心的浮躁与烦乱情绪顿觉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宁静与欢悦。那棵大树,因此被我亲切地称为“喜鹊树”。

今年春节前回去,老远我就发觉那喜鹊窝、甚至连同那棵大树都不见了踪影,眼前似乎敞亮和空旷了许多。问及母亲,她带着一种欣慰的神情说,“那树几天前被你堂叔砍了!”“砍它做啥?”看着母亲,我双眼里充满惊讶与疑惑。

“外野鹊子把人能害死,把我跟你大大(指我堂叔父)的鸡蛋都吃光了!”母亲愤愤地说。她指着门外拐角处的鸡窝旁,那用大红色旧被面撕开做成吊在空中随风飘摇,像画皮一样的东西说:“要不是绑外吓唬,我又成天看守着,鸡蛋怕一个都没了。”

听罢母亲的怨言,我才明白过来,除了深深的惋惜,一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算起来,我携妻带子到县城居住,差不多将近三年了。而今,高龄又体弱多病的父母,还依然在那条小山沟的三间破瓦房里守着,年复一年地种些玉米、蔬菜之类的作物,且又喂养了一群鸡,数量多时三十几只,少则也有十三、四只。为此,他们终年起早贪黑,忙忙碌碌。

我曾多次劝说父母,不要再种地养鸡了,到县城里跟我们一起生活,却始终没能奏效。我深知,早已年迈的父母并非是不愿离开那冷寂的小山沟,而是想借他们勤劳的双手,力所能及地帮我减轻一些生活方面的压力。

不过,眼下对于父母来说,那些鸡所下的蛋,哪一个不是他们辛辛苦苦的血汗啊!如果眼睁睁看着鸡蛋让喜鹊叼走或者捣烂,怎不让人可惜和心痛。即便每天能收回二十几个鸡蛋,母亲平时却很少自己吃上一两个。我曾不止一次听她说:“我哪吃过鸡蛋。”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她从来没吃过鸡蛋,起码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吃过了。每一回,听到她说这话时,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此刻,呆望着那些在四周徘徊不定,已多日无家可归的喜鹊,一阵阵痛楚与凄然不禁从我心里泛起。我突然意识到,人类有时候是何等的残忍与无情!就像一群懵懂无知的孩子,那些喜鹊未必有太高的智商和太多的思想,又怎能知晓其为了生存的某些行为,是否有损于人类或其他呢?竟因此受到最苛刻的惩罚——它们抵御风雨、生儿育女并赖以生存的家,被我们不假思索、轻而易举地拆毁了。那些垒窝的柴草,尽管不像人类建房所用的砖瓦,无须高价去买,却也要满山遍野去寻找,一根根叼回,费力地堆积在一起。想一想,这一切又是多么的不易啊。

整个春节期间,我都在为此纠结不已。而这又能怎样呢?那棵长期长在我心中的“喜鹊树”,终究已不复存在。唯愿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人与鸟兽、一草一木,与自然万物永远相依相伴,和谐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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