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工人报官方网站 | 陕工网首页 今天是
跟帖评论自律管理承诺书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陕工网(029-87339475)
第7395期:第04版 憩心亭

鼠年说猫

商子雍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岁逢庚子,报刊上说鼠的文章多了起来,对传播知识、增添生活情趣,此类文字不无益处。但有一篇文章声称:“一味看到老鼠丑陋或坏的一面,未免有失公允,在鼠年到来之际,让我们多想想老鼠可爱的一面吧”,却让人不敢苟同。当然,作为生肖文化中的一个符号,尽管可以创造出诸如“灵鼠送福”“祥鼠瑞丰”“鼠你第一”“非你莫鼠”“鼠钱数到手抽筋”之类的吉祥话让人高兴,但对自然界里臭名昭著的害兽老鼠,要找出并进而喜爱它的“可爱”之处,在我看来怕是有点儿难。受这种论调的刺激,窃以为,立足于灭鼠除害(是灭自然界里的鼠而非灭生肖文化中的鼠),在庚子年,猫这种可爱的小动物,倒是很应该说一说的。尽管如今在城市,猫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转型为养尊处优的宠物,不再甚或不会捕捉老鼠,仅仅是在农村,还依然坚定履行着灭鼠的天职。

据《礼记》载,上古时期,每逢年终,人们都要举行一种名曰“腊”的祭祀活动,而猫,在被祭祀的八种神灵中,即忝列第四。“迎猫,为其食田鼠也。”由此可见,很久以前,猫的善除鼠害的本领,便深为人们所重视。

看重猫的又岂止是中国的古人。三千多年前,埃及人在远征苏丹的战争中得到了一些猫。这些猫来到埃及后,立即对在当地横行多年的老鼠大开杀戒,战果十分辉煌。埃及人喜出望外,对猫优厚倍加,政府颁布了禁止杀猫的法令,并设置机构,配备官员,加强对猫的保护。当时的埃及壁画上绘有猫的形象;在巴斯特女神庙里,猫更是被视为女神的化身,以猫身人头像的姿态,被供奉在那儿;而猫死后,还要涂上香油,制成木乃伊,在隆重的葬礼上,猫的主人无一例外会由衷地表达哀思……

猫在中国和外国的广受宠爱,折射出了人们心中憎恨老鼠的感情。老鼠夺人之粮、毁人之物、传染疾病、搅乱清夜……可谓罪大恶极;而一只能干的猫,一昼夜即可捕鼠二十只。宋朝的陆佃在《埤雅》一书中说:“鼠害苗而猫捕之,故从苗。”因憎鼠而爱猫,连猫字的构成,也显示着人们的这种感情。

不过,养猫之事,在大得之外,有时也会有小失。很多年以前,我的一位朋友家里的猫,在奋力捕鼠的同时,也忙里偷闲地消灭了主人的一只虎皮鹦鹉,但这位朋友并未因此而仇猫、逐猫。问其究竟,答曰:“不可因其小过而忘其大功。”由这件事,我又想起了明朝人刘伯温的一则寓言:赵国的一个人因家中鼠害甚烈,遂养猫一只。此猫倒也不孚众望,捕鼠甚多,但同时也接二连三地吃了家里的几只鸡。主人的儿子向父亲建议:“干脆把猫赶走算了。”父亲却说:“不可!鼠乃吾家大患,它们糟蹋粮食,毁坏衣物,打穿墙壁,咬烂家具,久而久之,会使我们家陷于冻馁的境地,这不比猫吃鸡更有害吗?我们少吃几只鸡,总比挨冻受饿强吧,为什么要逐猫呢?”这位赵国人在权衡猫的功过时所显露出来的辩正观点,至今也仍值得我们借鉴。

当然,大千世界,千姿百态,万事万物,优劣不一。古往今来,不好好捕鼠的懒猫也并非没有。曾读过前人的一首咏猫诗,作者的名字已经忘了,但具体内容还大略记得:“碧眼乌圆食有鱼,仰看蝴蝶坐阶徐,春风荡漾弄花影,一任眼前鼠化鴽。”(最后一句的意思是:任凭老鼠在眼前像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其中所状绘的,就是在食有鱼以后不去捕鼠的懒猫。另外,据《新唐书》载,代宗时,洛州出现了猫给老鼠喂奶的反常事,消息传到京城,一些佞臣以此为“吉兆”,准备大加庆贺一番。但大臣崔佑却上《奏猫鼠议》,认为此事“可吊不可贺”。他说,猫不捕鼠,无异于执法者不惩邪恶,戍边者不肯拒敌……说得好,这使我想起了在当代中国几乎是妇孺皆知的一句至理名言:“不管白猫黑猫,能逮住老鼠的才是好猫!

行文至此,本已应画上句号,但鉴于从网上看到的一些奇谈怪论,忍不住还想饶舌几句:前述与猫有关的说法,其核心是在强调,考察一只猫(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考察一个人、一个企业等等)的标准,只能是效益(包括物质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有无和大小,至于除此以外的这只猫身上五花八门的符号,诸如有无逮鼠大学的博士文凭、是否血统绝对纯正等等,则无关紧要矣!说法中的那个“逮”字也十分精辟,因为,这个字,严格规范了获得“鼠”在手段层面的正当性,自然也就否定了“逮”以外巧取豪夺、坑蒙拐骗之类的歪门邪道。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