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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6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开镰咧”

张翟西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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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忙天”要历时一月多,每天挥汗如雨,辛苦劳作。难怪村民说:“芒种前后麦上场,男女老少昼夜忙。”依稀记得,一天,有位大队干部找到我,说村上要开夏收动员大会,让我帮村支书写一篇讲稿,我一听头大,又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为村支书撰写讲稿。一天未出工,我硬是写出一篇几千字的讲稿,交差了事。

没出两天,夏收动员大会如期召开。大队长主持会,村支书动员。村支书带着浓重的秦声秦韵,开门见山:“乡党们!今天咱在这里召开全村社员大会,主题只有一个,从明天起各队就要开镰咧……”“开镰咧”三字拉着长长的浑厚音,引来台下一片拍手叫好声!在不长的讲话中,我留意到,村支书的讲稿完全张口就来,自由发挥。

散会后,我与那位落实讲稿的大队干部打个照面,他主动告诉我:“你写得讲稿太长,也过于文绉,原本想让你再精练一下。支书说,人家知青忙活一整,我还是按自己的意思来吧!”时过境迁,每当忆起这件琐事,我感触良多。

人常说,文章是改出来的,讲稿也不例外。我多年咬文嚼字,没少帮人写过讲稿。有时,眼睛熬个“焦锅锅”,不经几番折腾,难以通关。

多年后,几个文友曾扯到这一话题。据说,有位干部下乡调研,突然内急,就问一村民:“洗手间在哪里?”

村民说:“哦,要洗手,外屋有脸盆。”同去的一位忙解释:“他要上厕所。”村民恍然大悟:“原来是茅子(方言:指厕所)呀!在院子的西南角上哩。”顿时,这位干部满脸通红,非常尴尬。时下,我们有些干部口中忽生许多新名词。诸如:“领导”改“老板”,“男士”改“先生”,“女士”改“美女”,“吃饭”改“早茶”或“宵夜”……可谓,新颖时尚,柔情似水。

言及此,不由思忖:凡人说话、习文,还是要摆寻常事,讲通俗理,说明白话。尤其在大庭广众下,要说百姓能听懂的话。当年,我插队所遇的村支书并未有多少高深文化,但仅仅“开镰咧”三字,那么“走心”“接地气”,绝对是一首“乡村夏收优美的开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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