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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2期:第04版 观察读书

廉价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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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新房子,家里所有的物什都需倒腾一回,猛然发现,屋里最多的是书,不免问自己,这些书,于我,有何用?

魂牵梦绕的故乡,是一座美丽而僻静的山村,从小除了和小伙伴儿在田间地头玩闹,就是陪爷爷每天中午听收音机里的小说连播。那时候的收音机效果差,有时还听不清,下午时分,想象小说里的一些情节,可总也无法更为准确地还原。有一天,我随爸爸去不住人的老屋搬运粮食,发现离天花板一尺有余,悬空搭有一个架子,上面有好多乱堆在一起的书,花花绿绿,父亲架不住我的一再央求,踩了高凳上去,拿下来一本《青春之歌》,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递给我,我便急不可待地看了起来。

从那时起,除了这些被搁置的“闲书”,我成了一个跟生活脱节了的小孩,不出去找小伙伴玩耍,最愉快的时光就是天天钻在老屋里,躲在墙角看书。星期天,我跟爸爸去种土豆,把《飘》带到田里,上午歇息时,便坐树下看书。“她看得见那幢雪白发亮的房子在秋天转红的树叶掩映中向她招手欢迎,她感觉得到乡下黄昏时的宁静气氛像祝祷时的幸福感一样笼罩在她周围,感觉得到落在广袤的绿白相映的棉花田里的露水,看得见跌宕起伏的丘陵上那些赤裸的红土地和郁郁葱葱的松树。”眼前突然出现了爸爸熟悉的那双鞋,顺着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他,我呆在那儿、忘了身在何处。爸爸没有骂我,上来摸了摸我的头,“回去了,太阳落山了!”我居然从天亮看到了快天黑,被这本书带到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远离家乡,步入职场,难免有时会身处困境,书是最好的疗伤。在《命运的意义》里,陀思妥耶夫斯基患有癫痫症,然而他却把癫痫当成生命的敬仰,发病后把未完成的小说里主人公名字都忘记了,可他还能做到渴望痛苦、享受痛苦,认为这是一种包含深情的敌意。我不得不认为,生活爱他所以让他痛苦,而他也爱生活因为他在痛苦中发觉了具备情感的最大潜力,痛苦才是生命最大的财富。

没有挫折的人生是乏味的,没有书的精神是空虚的。书,是最便宜的奢侈品,坐拥书城,可贫贱骄人,手捧书卷,如南面称孤,乐以忘忧!

□王慧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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