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可可托海

□周养俊

每当听到《可可托海牧羊人》这首歌，我就想起了遥远的可可托海。

2014年夏天，我因参加《边关万里传邮情》的采写去了可可托海。从此，这个美丽的地方就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可可托海是新疆富蕴县的一个小镇。富蕴县在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东北部，阿勒泰山南麓，准噶尔盆地南缘。东临青河县，西连福海县，北与蒙古国接壤。“可可托海”在哈萨克语中是“绿色丛林”的意思。这个小镇位于富蕴县东北48公里的阿勒泰山间，是全国第二冷极，最冷时达零下五十多度。

从富蕴县城到可可托海约十多公里，山高、坡陡、路险、弯道多，非常难走。那天早晨，我们出县城不远就被一群数不清的羊堵住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羊，白花花、密密麻麻，把道路、山坡、小河沟挤得满满的，任心急的司机怎么鸣笛也寸步不让。也是这个时候，我真正见识了新疆羊群的雄壮威武和牧羊人的沉着冷静，看到了阿勒泰草原的的辽阔，戈壁荒丘的荒凉、冷寂。富蕴的朋友告诉我，这个时间是草原牧民转场的季节，路上经常会遇到这么多的牛羊。辽阔的草原气候多变，这些牛羊总能在肥美的水草深处找到属于自己的乐园。说话间，一位哈萨克族牧人手挥长杆骑马驰过，朋友指着牧人后背说：“快了，路就要通了。”果然不大一会儿，羊群在牧人长杆的挥舞下渐渐向一片开阔地散去。路上再遇到羊群、牛群就不是那么多了，只要稍加停留，那羊群、牛群都会自动退出公路。

我们是邮政人，到可可托海自然要找邮政局的。很容易，绿色的邮政局就在可可托海镇的中央，工作人员只有哈萨克汉子吾拉力一个人。据富蕴的朋友介绍，前些年，可可托海邮政局有六七个人，镇上的大部分人撤走以后，邮政业务少了，县局把大部分人也调走了。从部队上转业回来的吾拉力主动报名留在可可托海，并承担了邮政局营业和投递的全部任务。吾拉力从小生长在可可托海，19岁当兵，1999年回到家乡进了邮局工作。他的父母和妻儿都不在可可托海镇，他们都需要吾拉力的照顾，可是吾拉力知道，可可托海更需要他这样的邮政员。他决心一人坚守在可可托海，并努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十多年从来没有动摇过。

可可托海是美丽的，但是在可可托海也有最难熬的时候，特别是冬天，这里风雪大、温度低，最冷时气温在零下五十度以下。吾拉力每天上午营业，下午出班送邮件、信报。遇到风雪天，他每次出班前，都要把摩托车推进屋子里热车，装上二三十斤的邮件，然后戴上皮帽子，穿上厚厚的衣服，蹬上大头靴，再穿上一件军大衣，在完成这一系列标准动作后，才顶着呼啸的寒风，载着邮件上路。吾拉力的邮路有两条，其中一条到可可托海边防站的邮路单程就有12公里，冬季送一次邮件都是一次艰难的穿行。环境确实艰苦，但是吾拉力多年来从未耽误一个信件。一年冬天，摩托车无法发动，吾拉力在送信中冻伤了手脚，情急之下，他打车把邮件送到了边防站。

逢年过节，是与家人团聚的时候，为了把边防战士的邮件及时送到他们手中，吾拉力多次放弃个人休假，坚持上班送邮件，还提前为战士购买新疆土特产，让战士们寄给远方的父母。

我们是在可可托海邮政营业室见到吾拉力的，他正往摩托车上装邮件，当我们问到他的工作和生活时，他很高兴地说：“这几年，可可托海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我并不感到孤独，因为这里的军民需要邮政，能为他们服务我感到非常高兴。”

这天，我们走了可可托海许多地方，但是，留给我们最深印象的还是这里的邮政投递员吾拉力。

近几天，西安的天一直阴沉着脸，气温也在降低，雪花时不时在头顶飘撒。我想，可可托海又是最冷的季节了，《可可托海牧羊人》还在呼唤他的心上人，听歌的人也流下同情的眼泪。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一个叫吾拉力的哈萨克族邮递员正在风雪里运送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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