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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水果摊
语音播报：
□梁飞燕
昨晚下班回来路上，烧烤店门口的水果摊又摆出来了。
烤肉是春天里最早火起来的夏日营生。仲春的晚上，那些摆在路两旁、空了有两个月的桌子已经围坐了不少顾客。桌上摆着啤酒烤肉，三两人一桌，聊着闲话。临路的一排桌子末端有一棵大树，紧靠着丁字路口，水果摊就摆在树下。
水果摊主是位中年妇女，我们相识于春节后的一个晚上，从那以后，我总会刻意在她那里买水果，只期望她能早点收摊回家。
二月份的夜晚，虽没有冬日里刺骨的寒冷，但气温依旧很低。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罩着红色的围裙，双手插进袖筒坐在摊位旁，面容沧桑，让人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初春的晚上，大街上很冷清，她坐在昏黄的夜灯下，从远处看，十分落寞。
那时我刚下班，一路走来，很远就看见了她。于是临时起意，想着买点啥。那是个便于移动的简易摊位，手推车上搭了两块木板，最上面放了两盆草莓，下面依次放了三排香蕉，越往下，香蕉上的黑点越多，品相越差。我扫了一眼香蕉，指着两小把已经长了黑斑的香蕉，让她帮我过秤打包。她有些惊讶，指着黑斑香蕉说：“这香蕉熟透了，买的人不多，我给你少称点，够你两天吃，完了再来。”我伸出手帮她撑袋子，笑着说：“家里人多，这些香蕉两顿就吃完了。”她听完很高兴，随即忙着称重。付钱时，她坚持省掉了六毛钱零头。递来塑料袋时，她双手大拇指和食指上缠满了白色的布胶带，从胶带下延伸出的皴裂的伤口，惹得人满眼辛酸。
我问她啥时候收摊，她瞅了瞅对面餐馆里吃夜宵的人，说：“等人少了，我就收了。”
与她告别后，回来的路上，看着袋子里的香蕉，突然想起了爸爸。在妈妈看来，不讲价、不挑捡、不讲究是爸爸买东西的特质。买回来的东西，大多时候被妈妈扔一半用一半，极少数会质量好一些。妈妈常常因此跟他生气，他却总是笑着说：“看人家剩下那些急着回家，就买回来了。”妈妈无奈，责怪他：“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可怜！”后来，采买的事情非特殊情况妈妈都亲力亲为。
如今，我越发觉得自己像爸爸，也越来越理解爸爸。深夜的水果摊，让所有夜归人的心灵宁静。这些东西不影响生活品质，但可能因为一次伸手，让不相识的买卖人早点回家。这，就是“傻”的意义。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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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飞燕
昨晚下班回来路上，烧烤店门口的水果摊又摆出来了。
烤肉是春天里最早火起来的夏日营生。仲春的晚上，那些摆在路两旁、空了有两个月的桌子已经围坐了不少顾客。桌上摆着啤酒烤肉，三两人一桌，聊着闲话。临路的一排桌子末端有一棵大树，紧靠着丁字路口，水果摊就摆在树下。
水果摊主是位中年妇女，我们相识于春节后的一个晚上，从那以后，我总会刻意在她那里买水果，只期望她能早点收摊回家。
二月份的夜晚，虽没有冬日里刺骨的寒冷，但气温依旧很低。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罩着红色的围裙，双手插进袖筒坐在摊位旁，面容沧桑，让人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初春的晚上，大街上很冷清，她坐在昏黄的夜灯下，从远处看，十分落寞。
那时我刚下班，一路走来，很远就看见了她。于是临时起意，想着买点啥。那是个便于移动的简易摊位，手推车上搭了两块木板，最上面放了两盆草莓，下面依次放了三排香蕉，越往下，香蕉上的黑点越多，品相越差。我扫了一眼香蕉，指着两小把已经长了黑斑的香蕉，让她帮我过秤打包。她有些惊讶，指着黑斑香蕉说：“这香蕉熟透了，买的人不多，我给你少称点，够你两天吃，完了再来。”我伸出手帮她撑袋子，笑着说：“家里人多，这些香蕉两顿就吃完了。”她听完很高兴，随即忙着称重。付钱时，她坚持省掉了六毛钱零头。递来塑料袋时，她双手大拇指和食指上缠满了白色的布胶带，从胶带下延伸出的皴裂的伤口，惹得人满眼辛酸。
我问她啥时候收摊，她瞅了瞅对面餐馆里吃夜宵的人，说：“等人少了，我就收了。”
与她告别后，回来的路上，看着袋子里的香蕉，突然想起了爸爸。在妈妈看来，不讲价、不挑捡、不讲究是爸爸买东西的特质。买回来的东西，大多时候被妈妈扔一半用一半，极少数会质量好一些。妈妈常常因此跟他生气，他却总是笑着说：“看人家剩下那些急着回家，就买回来了。”妈妈无奈，责怪他：“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可怜！”后来，采买的事情非特殊情况妈妈都亲力亲为。
如今，我越发觉得自己像爸爸，也越来越理解爸爸。深夜的水果摊，让所有夜归人的心灵宁静。这些东西不影响生活品质，但可能因为一次伸手，让不相识的买卖人早点回家。这，就是“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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