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老屋

□石丰

去年开春以后，在父母和兄嫂的精心操持下，三十多年的老屋终于寿终正寝，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取而代之的是一幢拔地而起的两层新居。早在多年前，家里就做着建新房的打算，特别是兄嫂，从积极筹备到购买各种建材，直到新居完工建成，期间所付出了巨大的辛苦，也实现了父母的一个心愿。

老屋已经拆掉，可记忆与留恋愈加清晰、深沉。残存的碎砖和乱瓦散落于面前，我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落寞。老屋，是普通关中民宅的典型代表，风水坐北朝南，位居整个村庄的东北角，与村庄连成一片，也被老乡们称为“东城门”巷。据祖父讲在他小时候，乡亲们为了防止土匪和盗贼的侵入，村里筑有宽厚的城墙，村里留有东城门和正南门，两门都有砖木结构的门楼。现在，门楼早已在历史的风吹雨打中消声匿迹，只剩下一些残存的城墙根基和那棵朱元障时期的皂角树，昭示着老家悠久的历史。

在老家，建造房子时怕雨天打搅，一般都会选择开春以后，雨水相对少些。现在也是按这样的节气安排建房的。而那时，父母决定了动工的日期后，便起早贪黑，与盖房的工匠和乡亲们就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对于年轻的母亲来说，除了操持一些盖房的琐事外，主要负责大家的伙食。她往往半夜起来就要和面、发面、擀面、切菜、蒸馒头、烧稀饭等，尽管一整天下来非常疲惫，但她却不知劳累，只知道一鼓作气憋足劲儿将老屋建成，让全家尽快脱离祖父的危房，住上比较宽敞的好房子。

而对于老屋来说，留下了我太多的记忆：有跳跃的麻雀在院中唧唧喳喳，有打闹的老鼠在墙头旁若无人，有雨燕在房檐下衔着泥巴筑巢，有老木门的咿呀声划破春天的晨曦，有母亲刚刚出锅的韭菜盒子，也有至今让人直流口水的豆腐菠菜包子。

现在，由于我常年在外奔波，老屋少有长住，这朴实无华、历尽沧桑的老屋，融入我太多的情结，也像离别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勤劳宽厚的祖父一样，永远让我怀念。曾经的老屋，终将离我远去，注定伴我一生幽梦，也带走我所有繁华与零落的记忆，与消逝的老屋作别，岂能没有一丝伤感之意！

今夜，寂静无声，花落无痕，暗香飘散，任思绪在键盘上流淌，任往事在心中飞翔。我手捧着为老屋近年所拍的照片，将封存已久的记忆开启，将老屋所有的影像收藏，也将祖上的故事与文化植入我们的根基传承给后代。

我想听老屋独语，我想插上夜的翅膀，再回到祖辈曾经徙居的地方。老屋，是我生根发芽的地方；老屋，也是承载我最初梦想的地方。老屋，不但是我灵魂回归的精神寄托，更是我起步人生和遮风避雨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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