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村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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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读过高鸿的长篇小说《沉重的房子》，厚重的书本里写满了一个时代的忧伤。

而刚刚面世的《平凡之路》，以田安国为核心人物展开叙事，钩沉田氏家族三代人生，以小人物勇进破袭前路障碍的不断进取，反映了中国社会进程的曲直观影。田安国的祖父辈，生命挣扎于贫瘠、饥荒，至亲流离失所；伯父、父亲穷则思变，在不同时代以“变”的折腾应对着社会的深层变迁；父母传统美好品质的言传身教，伯父不变之理的谆谆教诲，成就了第三代人田安国从不守旧、勇于接受的活化思维；大哥田建国考上大学脱离土地进驻北京，为田安国早早埋下了走出去的种子。从潜在逻辑上考量，这些普通人的点点滴滴都为田安国后来的人生拓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关于人性物质世界及精神领域的拓展，高鸿选择了不留痕迹的剥离式渐变，而非颠覆性革命式激变。比如小说开启部分以细腻笔触描绘主人公的传统正道意识之心灵成长、至亲们的言传身教及务实与变通等等，为多年后的田安国人生奠定了不偏颇的航向。田安国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勇进者，对于人生前路，长久缺乏预判与精到认知，而大哥田建国的引导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预判，而是一种对时势把握的引导。田安国从乡村到世界去，是自身不懈的努力与探索，他没有强势的外力可借助，没有天赐良机的一夜暴富，更没有传奇性创业神话，甚至他因道德水准至高而屡屡受挫，但是他最终走向世俗的莫大成功与心灵的最终和谐。文本如此建构，不是刻意，而是人之自然属性使然，换而言之，这就是高鸿所竭力塑造一个“平凡人”田安国，是一个足以给予普通人信心的田安国，他成功的路是一步一步坚实地踩出来的，是渐变的人生，不是依托于对传统道德意识及精神价值的全然颠覆，更没有权力性的豪夺巧取，因而是一种累积的渐变的最终持久成功的人生。从田安国离开乡土的起步，到最终与故土的多重融合，高鸿完成了入世历练与出世超然的人格境界的构建，亦是精神生态意义的构建。而小说文本关于田安国第一次婚礼传统仪式至微聚焦，老父葬礼仪式的精细描绘，更体现了高鸿及田安国对传统文化精神的不弃，这也是一种文化心灵的表白，华夏文化精神核心直面未来发展的进路。

高鸿近年来的小说，赢得受众广泛的关注与喜爱，长篇小说《平凡之路》更是如此。这就引出了一个关于小说创作的话题：小说如何吸引并引领受众？《平凡之路》给予创作者精到的答案。关于写什么，《平凡之路》选取了普通个体与中国历史演进的高度融合，塑造了“人应该怎样活着”的大命题，安守不变还是折腾拓新的探究，提升了个体小情感与生命大情怀的格局；关于如何写，《平凡之路》着力构建普通社会个体至真生命历程，付诸记忆、情感、传统文化优秀价值、故土情怀等有机因子，如同《士兵突击》将虚无性生命平凡淬炼为丰富、激荡的不凡之怒放，其间有溪流静淌，更有惊涛巨浪，有遥遥说起娓娓道来，亦有叙事速率骤升的一日千里，有明确的正面纵深展开，更有隐匿的看不见的更替变迁。□阿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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