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眼中的“商山四皓”

秦岭，远古以来一直称之为南山。《诗经·小雅》中就有“信彼南山”“节彼南山”云云。因其无可替代的地理位置，先秦经典《周易》称其为华夏龙脉。因其矗立于秦国都城之南，“天之中，都之南，故名中南，亦称终南”。秦嬴政千古一帝，自负指天“秦为天下脊，南山则秦之脊也”。遂改南山为秦岭。

得益于秦岭的庇护，八百里秦川便成了天赐福地。自古以来，这里便风调雨顺，受荫无量。不仅大难不侵，国泰民丰，而且世风淳朴，沿袭积厚，尤以地灵人杰，英才辈出而著称。司马迁、颜真卿、杜牧、张载乃至近现代的于右任、牛兆濂……璨若群星，数不胜数。特别是呈现群贤扎堆的盛况，尤为吸人眼球。近有“汉阴三沈”，即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三峰並峙、三星齐辉”这一中国文学史上的奇观，远有“扶风三兄妹”班固、班超、班昭在史学上、军事上的卓越建树。迄古至今，还有延绵不断的“商山四皓”探究热，引发出世人亘久不息的浓厚兴趣。

商山四皓，乃是对当年深隐于商山的秦末四博士的通称。仅这一称谓，就演绎近三百年方尘埃落定。最早面世的，是司马迁的《史记·留侯世家》。在描述汉高祖刘邦欲易太子时提到，“天下有四人者，年老矣。上知此四人贤，则一助也”。虽为最早，仅仅局限于“四人者，年老矣”、四个老人而已。延后百来年的扬雄，在诗文《自嘲》中尽数历代高士名流时，言道“四皓釆荣于南山”，进了一步，将四位老人雅称为“四皓”了。紧跟扬雄其后的，则是班固在《汉书·王贡两龚鲍传第四十二》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述：“此四人者，当秦之世，避而入商雒深山，以待天下之定也”，由此判定四皓隐居于商雒深山。直至汉魏之交，曹植赋诗《商山四皓赞》，终于拍案定论。诗曰：“嗟尔四皓，避秦隐形。刘项之争，养志弗营。不应朝聘，保节全贞。应命太子，汉嗣以宁”。曹植乃诗坛奇才，加上大魏王子的身份，其诗文一经出手，便举世传颂。自此，“商山四皓”风靡天下，便成为当时及后人对此的专用称谓了。

可见这商山四皓，实为秦时隐士，汉代逸民。具体指的是东园公唐秉、甪里先生周术、绮里奇吴实以及夏黄公崔广。他们是秦末七十博士官中的四位，职管古籍文典。身居朝廷中央，目睹风云变幻。他们学识渊博，精于世故，通古今，辨然否，惊险逃脱于惯闻刀枪剑戟、骤现血雨腥风的是非之地，来到这千山苍苍罩四野、泉石青幽皆含情的人间净土，该是何等的气定神闲，怡然陶然！遂决意“岩居穴处”“紫芝疗饥”，不问世事，潜心修炼。期间做了多少学问，不得而知。只是仅有一首《紫芝歌》，流于世间广为传颂。

这一传世之作，不仅文学价值极高，亦可见其“修道洁己，非义不动”的处世信条。史载嗣后的刘项相争中，刘邦仰慕四人的才干学识，多次邀其出山，但碍于刘邦的人格品德，他们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后来刘邦登基后欲易太子，忧及秦皇废扶苏、立二世的灾难性后果，基于定国安邦，才在太子、母后的多次重情相邀下出山扶佐，使太子刘盈得以上位。及至汉惠帝刘盈登基后，他们毅然告别了高官厚禄，重返商山隐居以至故去。这种高洁立身、桀傲不驯，审时度势、进退有度的风范，深得士人名流的敬仰尊崇，也广为史书歌诗所赞颂讴歌。官家民间称之为“四皓”，墨人骚客则简而统之，昵称其“黄绮”。 □寒岩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