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边

母亲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因为家里穷，从来没有上过学，只是解放初扫盲时才认识了几个字。从青年、中年到老年，母亲常年累月从来不肯歇息，因为她总有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活。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父亲因病去世，小弟出生才几个月，母亲悲痛欲绝。我当时正在县城上高中，上有老下有小，又正值国家困难时期，家里的生活几近难以为继。母亲不得不独自挑起全家的生活重担，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纺线织布，硬是坚持着让我读完高中考上大学，使我有幸成为我们村子解放后的第一个到北京上学的大学生。乡亲们也总是夸我母亲能吃苦、有远见。母亲却说，多亏国家有助学金，我娃才能上得起大学。

无论我还是两个弟弟，小时候总有淘气、惹事、让母亲生气的时候。按照常理，作为母亲，不要说责骂，就是打上我们几下，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她从来没有责骂过我们，更没有动过我们一个手指头，事后总是告诉我们怎样做对，怎样做不对，告诉我们为人处世不能太任性、太计较。说实在的，我们兄弟三人，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平平安安生活、规规矩矩做人，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走多少弯路，在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母亲的教诲和榜样。

母亲是个苦出身，从小家里穷，懂得节俭过日子。我们全家从大人到小孩的衣服，总是由母亲亲手缝制，而且总是补了又补。母亲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特别细，缝补出来的衣服，甚至很难看得出来是补过的。

我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工作，母亲到城里为我带孩子。我想，母亲一辈子含辛茹苦，没有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就买了几件布料，想请裁缝加工。母亲无论如何不同意，她说：“我做了一辈子衣服，又不是不会，花那冤枉钱干啥？”母亲在世时，我平时每月都给她留一点零花钱，逢年过节留得稍多一些。母亲总舍不得花，即使身体有病，也是能拖就拖，不肯轻易看医生，坚持着把钱一点一点存入信用社。

母亲有一颗仁爱之心，对于左邻右舍的事，不论自己多忙，总是有求必应，能帮就帮。我们家辈分低，父亲在本家兄弟中排行第二，不少年岁小我父亲的，自然称呼我母亲为“二嫂”。在我记忆中，我家住的那条街上，乃至整个村子，人们只要提起“二嫂”这个人，没有不说我母亲心肠好的。

母亲离我而去已经2 0 多个年头了。2 0 多年来，母亲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母亲的教诲依然在我的耳畔回响，如同一盏明灯照亮着我的人生之路。

□刘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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