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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0期:第04版 憩心亭

一束桃花

杨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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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微雨,退却了沙尘。清晨推开阳台窗户,忽有一束微红飘入眼帘。定睛看,是窗外树丛中开了一束花。

春天是百花绽放的季节。微信群里,每天都有朋友发来赏花的文字和图片,有公园里的、有山野上的、有河谷中的,真让人赏心悦目。院子花坛里的杏花、茶梅、串串红也都开了,接连几天,我都去那里拍照。但这束花,怎么就这么惹眼呢?

阳光和煦温柔,照在开花的那棵树上,也照在那束花上。树身和横七竖八的枝条都光秃秃的,唯独那束花随微风轻轻摇曳,摇曳出一团光晕。这是一束独花,和周围的碧绿反差很大,显示出过分招摇的状态。这是一束独花,开在树的主干迸发出的一根很细的枝条上,而且离树干有一尺长距离。树干半腰处像插进一根铜丝,铜丝上又缠绕着一束花。好奇心促使我走下楼,去近距离观察这束奇特的花。

这是一束桃花,桃树的主干有拳头般粗,树顶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枝干都已干枯。树的周边,冬季修剪过的四季青长出新叶且蓬勃茂盛,不知名的灌木丛掩藏着微小的黄花,高高的七叶树刚发出新芽,密植的在冬季仍呈绿色的枇杷树更显苍翠。桃树根处长满小草,有蚂蚁在爬动,两只蜗牛并排趴在树干上,距地面有半尺高,可能是昨夜比赛爬行,现在累了睡了。我在想,这里怎么就有这么一棵桃树呢?就在我的窗外,过去怎么没发现呢?这棵桃树是人为栽植的还是野生的?树看着都要枯了,怎么能开出这么一束好看的花呢?

这束花的确好看。花瓣很大,像展翅的粉红色蝶王;花束很长,像很多蝴蝶聚拢在一起轻轻煽动薄翼。整体看又像半截鸡毛掸子,但那排列、那色泽要比鸡毛掸子精美光艳许多。花与主干连接处,有几片水灵灵的新叶。风吹着,叶与花似在絮语,妩媚、天真、可爱……皆不尽然。

我曾在春天去一些地方观赏过桃花。我在努力回想,还在哪儿见过像这样的一束桃花呢?没有,确实没有,而这束桃花就开在我的窗外。

一棵快要干枯的树,竟开出这样一束无比鲜艳的花!我想,它一定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为了在这个春天开放这一束烂漫的花。

入夜,月色熹微,我再次下楼,长久地站在窗外,站在窗外的桃树下,就看着这束花。夜风时大时小,花束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摇摆,飘忽轻快。“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爱恋、悲悯、喜悦交织于心,我虔诚祈祷并相信:一根新枝、几片新叶和活力四射的一束花,一定会牵动这棵桃树焕发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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