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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1期:第08版 陕煤四版

点瓜种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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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前后,点瓜种豆。这话今年不怎么灵验,原因是老天总是作祟,隔几天狂风卷沙,隔几天冷雨敲窗,实在是用温度奚落了一番季节。

妻是一个喜欢用果蔬装点家园的性情中人。原来我家庄基曲狭,加之大树荫蔽,她总是郁郁不得志。几年前有了新院落,立刻让她有了施展才能的舞台。搬新家的那年初春,她摩拳擦掌,大显身手。果然到了夏天,前场后院就令人眼花缭乱了:大门两侧西红柿夹道迎送,再向边一畦生菜、一畦莜麦菜、一畦苜蓿,边角搭架立柱种豇豆。后院仨杏俩枣,茄子、青椒、大蒜、地瓜遍地开花结果。到了秋天,挂在窗上的丝瓜、爬上台阶的南瓜、藏在绿叶下的冬瓜、架子上不小心会碰了头的葫芦……简直构成了一个迷宫。只可惜树是新栽植的,当年我们没能吃上水果。但第二年就不同了,不仅鲜菜食而不退,还有了葡萄、柿子、石榴和黄灿灿的杏子。妻种植的果蔬种类繁多、枝叶纵横,但无不遵循“茄子一行、豇豆一行”的规律,该通气时有风,该晒阳时有光,很像老师教我们写散文的那句话“形散而神不散”。地垄、墙脚,再点缀以月季、菊花,那简直就是文中的精彩句子,色香味俱佳,比我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实惠多了。

眼见又近播种季,天气终于变得晴朗,妻也就坐不住了。她一会儿忙催芽,一会儿忙除草,一会儿忙整地,跑前跑后的,忙得不亦乐乎。

南宋诗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里有这样的句子:“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小时候,我常听哥哥们放学后,在后院谈论兔子养殖、树木嫁接等事情,心里就对上学充满了向往。及至上学,我才知道那时的孩子除了学说话写字、算法计数,教种植养殖的农业生产基础概论课也是必不可少的。孩子的世界是充满好奇和幻想的,他们在实践中增长了见识,体验了新奇,学会了技能,这对以后的人生都意义重大。回头再看时下的孩子,整天背着大书包,架着小眼镜,背单词、钻奥数、练钢琴,夜里十一点了还完不成作业,不由得就生出一腔的恓惶。

我的三哥上学时,午饭回家总要编出一个牛笼嘴,或担笼底,然后才去学校。我当时很有些不理解,现在回想起三哥自得其乐的表情,才明白了他的秘密:技能给了他实践和展示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劳动成果换来的零用钱,让他有了求学时应备的笔墨纸砚。“家有万贯,不如薄艺在身。”三哥算是吃透了、悟深了。等到毕业,好学、上进、勤劳、坚忍的品性就永远镌刻在了他的身上。三哥退休离职后,不顾儿女劝慰,依然风雨兼程、朝出暮归去打工。那不怕劳碌的身影,还在续写着他学生时代的质朴和才智,可见青少年时期的教育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根深蒂固啊!

沉思间,妻荷锄踏歌飘然而过。我紧跑几步,要过锄头,也要去做一个点瓜种豆、渴盼丰收的实在人!

孙文胜  (运销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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