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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1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雨打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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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夜雨,早上看到紫色的桐花零落在地面,才恍然意识到,桐花开了。

桐花是一种内敛而贞静的花。淡紫色的外衣,是她最合适的表达。每年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孕育、打苞,又是什么时候悄然绽放,几乎无从得知。也许是桃花展露第一抹嫣红,也许是梨花飘落第一个花瓣,也许是柳芽青青搅动一池春水的那个清晨。不经意间,完成了一朵花儿的前半生。

记忆中,似乎每年关注到桐花,都是在雨后。或于山间泥泞小路畔,或于城中村的窄巷中,细雨给天地间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意境。这时候,一个个落于地面的桐花,是唐诗中遗落的残句,宋词中的半阙伤春词,自带美感和忧伤的气息。

小时候,桐木是农家户做家具的重要材料,村里多为桐树。每到暮春,无论走到哪里,地上都落着一个个紫色喇叭状的桐花,我们总会挑最新鲜的捡起,拽开花梗,嘴巴凑上去轻轻一吸,甜甜的蜜汁便流进嘴里,流淌在胸腹间。空气中始终飘荡着淡淡的幽香,那香味细如丝线,飘忽如一声声叹息,忽而萦绕于鼻尖,忽而又觅不到踪迹。我们常常循着香味,伫立于树下,仰望着满树咧着嘴巴的花朵,沁人肺腑,大口呼吸,仿佛要把空气中的甜蜜装入自己的胸腔。

关于桐叶,还有一段美好的记忆。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放学后,我们这群小孩看着飘洒下来的雨点,欢欣雀跃。卷起裤脚,斜着身子扑进雨中,在路边折一株不知哪天从老桐树根边长得亭亭如盖的小桐树。青翠的枝,青翠的叶,带着清香的气息,被我们一个个举在手上,运气好的话,三五个伙伴几乎每人都能找一个这样的大伞,欢快地奔跑着、追逐着,任风雨将我们的衣角高高扬起,任脚下溅起朵朵水花……

成年之后,离开故乡,却再也没机会在一个个雨后,与桐树这样亲近。城市的公园里,一入春天,红桃绿柳,各色艳丽的花儿轮番上阵,举办着一场场盛大的花事,鲜艳明媚里,却少有桐花的踪迹。

□吕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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