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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7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油灯纺车念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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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俊明

昏暗的屋子里,一盏普通的青油灯跳动着微弱的烟苗,母亲“吱呀吱呀”摇动纺车的声音彷佛拉长了夜的悠长。偶尔,巷子里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划破黑暗中宁静的夜空,农村的冬季,荒凉无色。懵懂的我无忧地在炕上翻滚,永远叠不好的纸飞机成了童年记忆深处永久的定格画面。

在那个贫乏的年月里,家家为吃饭发愁,我的家里因为父亲常年在煤矿工作无法照顾家人。爷爷奶奶年迈无力,我们五个正长身体的孩子嗷嗷待哺,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母亲瘦弱的肩膀上。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生产队工分低,一年到头分的粮食勉强可以维持到开春,剩下的日子就要东借西挪,可是家家都一样,哪有余粮外借啊!

儿时的记忆里,好像就没有母亲睡觉的印象。每天清晨,当我睁开惺忪的眼睛时,母亲已经扛着口袋回来了。她是乘着我们未睡醒的空隙去捡拾生产队地头里没人要的小红苕、豌豆角。回家后就变着法给我们做可口的饭菜,吃不了的红苕、豌豆就切成片在屋后的山坡上晒干。当然,这个时候,看护的任务就交给哥哥姐姐们了,作为幺儿的我也会争着吵着去,这时候的母亲就会一再叮咛哥哥姐姐要看护好顽皮的我,不要磕了碰了,笑眯眯的眼神看着我们走远后,折身抱柴火去做饭。

冬天的夜长,母亲这时就会搬出纺车,把平日捡拾的棉花搓成条,纺成棉线,浆洗好了织成五颜六色的床单和条纹布。母亲文化低不识字,可她会拿着一把老尺量来算去。几尺布拿到集市上可以换回多少粗粮,几尺布卖了可以给爷爷奶奶和我们一人做一身的确良上衣。唯独没有算到的,是她那身已经发白、满是补丁的衣服。

现在,日子好了,我们也相继工作了、成家了。母亲也老了、干不动了,往日稳健的步伐也蹒跚了,行动也迟缓了。上次回老家,再见墙角的青油灯、纺车物什,早已破烂不堪。就连我的小儿也说奶奶的纺车也该进博物馆了。可是母亲舍不得扔掉,说修理修理还可以用。是呀,存着吧,在孩子们的心里,清油灯依然是亮着的,纺车依然是转着的。

忆往惜今,也让儿孙们念想着母亲是怎样熬过那段艰苦岁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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