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老槐树

□苗晓瑛

每到槐花飘香的季节，住在钢筋水泥楼房里的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儿时摘槐花的热闹场景，思乡之情也油然而生。

我的家乡在潏河之尾的一个普通村落，记忆尤深的是村西头老队长家门前那棵老槐树，粗壮高大的树干肆意地向外延伸，其中一枝斜斜地直冲街心，另一枝则半遮半掩着老队长家的土屋瓦房。听老人们说这棵槐树是老队长爷爷的爷爷种下的，有上百年的历史，它默默地陪伴着一代又一代人走过风风雨雨，历经春夏秋冬，在这方沃土上生根开花。

老队长门前的那棵老槐树成了村里人聚集、聊天、歇凉的好地方。有时村上开社员大会，一街两巷的人在老槐树下为增产节约、多打粮食讨论交流。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乡邻们端着大老碗，齐聚在老槐树下，吃着杠子馍，喝着苞谷糁，就着浆水菜，虽是粗茶淡饭，却吃得有滋有味！大家吃着、谝着、笑着，绘声绘色地讲着东家长西家短。

每当槐花飘香的时候，老槐树上开满了一串串、一束束、一簇簇风铃般的槐花，白白淡淡的槐花，悠悠地摇曳在枝头，老远就能闻到它怡人的清香。

小时候，我们乡下的孩子们总期盼着槐树花开，花开的时候就能吃到香喷喷的槐花麦饭。在槐花飘香的季节，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到老槐树下，有的提着担笼，有的拎着布兜，说说笑笑地摘槐花。两三个十来岁的男孩爬到树上，捋一把槐花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含糊不清蹦出三个字“真好吃”。树下的我们看得眼馋，口舌生津，急切地喊：“快折呀！扔下来呀！”一大枝夹着绿叶的槐花枝落下，我们赶紧拉上一枝，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凉凉的、甜甜的、香香的，特别好吃。过完嘴瘾的我们，坐在一旁不慌不忙地捋着槐花。这时，大人也搬来长梯，斜靠在树上，爬到手能采摘到的地方，不紧不慢地捋下槐花放进担笼。

摘好的槐花拿回家，母亲用清水浸泡，并淘洗干净，用自家磨的新面粉搅拌均匀，放到笼屉上蒸。我呼啦呼啦地拉着风箱，火苗在灶膛里一明一暗地上下跳跃，锅里咕嘟咕嘟冒热气，香味弥散在整个院子。麦饭蒸熟了，置于盘中，放上蒜蓉、葱花、姜末、食盐、辣椒面用滚烫的油一泼，香气四溢。

上世纪70年代末，我考上了城南某校，假期回来，发现路边栽起了一排电杆，那棵陪伴了几代人的老槐树已被砍伐，从此，村里再也闻不到槐花的香味了。

还好，村外的城壕边还有几棵小槐树，生长得很茂盛，每年到了四五月份，人们便去城壕边钩槐花。当然，在壕边钩槐花，虽不像在村里那么热闹，同样也有乐趣。在劳动中愉悦心情，放飞自我，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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