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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7期:第04版 创造

生命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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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群

时光流转,岁月变迁。日子在睁眼和闭眼间逝去,轻轻淡淡,不留痕迹。光阴并没有流失,岁月亦不会苍老,只是褶皱了青春的脸。斜阳在鸟儿的翅膀上滑落,霓虹用仅有的温暖安抚着夜的苍凉。在世事轮回中,生命慢慢有了厚重感和质感。春日的阳光在指尖缠绕、回旋,然后在无尽的思绪里弥漫开……

不知不觉,行走到了人生的又一个层面,一个精神与灵魂统一的和谐高度。虽然,时常还有无法释怀的部分,比如:希望能够拿出更多时间陪陪年迈的父母;不再去计较那些无端的来自他人的猜疑与误解,甚至攻击;学会用大爱去爱自己所爱的人;拿出一部分时间来营造工作与家庭、亲情与友情的和谐氛围;包容世间的种种沧桑……但终究,这一切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于是,把心放下,放到灵魂里。让这颗心更加宁静与淡定、深刻与通达,折射出来的是更加坚韧而精炼的力量——生命的质感。如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经过无数次切割与打磨之后,只有纯洁的本质与无法击毁的生命韧性,而后去传递一种带有纯度与韧度的生命色彩。这,就是我最终所要锻造出的生命本质的模样。

“抚平心灵的皱纹,等于青春永驻。”这是奥地利作家阿尔德里奇的一句名言。在步入40岁殿堂时,我把这句话记在了日记本的扉页,以最虔诚的态度和最醒目的标示,指引自己尽可能抚平心绪的波澜。我们既要为理想而生存,更要学会在现实中生存。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时光的冲洗下日渐淡漠,成为过去。想到这结果,你没有理由不欣慰。

当我明白文字于我是一种安慰时,我便能够做到如此淡泊而内敛,静美而温情,从容而坚韧。在生活的磨砺下,我发现自己竟然也能做到把责任提升到一定高度,而忽略自己所承受的苦痛。这,不能不归功于岁月的沉淀。

驴宁要草料而不要黄金,因为草料比黄金更让它快乐。可惜人往往没有驴来得明晰。文化的侵扰常常使我们很难弄清自己真正的快乐所在,以至于本末倒置,浪费宝贵的生命能量。你能否活出快乐、活出自由,相当程度上取决于你能否把自己从众目睽睽之下解脱出来,拨开云雾,进入无人之境。然后,按照自己的情趣和天真率性选择能选择的东西,在澄静的境界中开尽生活繁花。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如果我们的心足够明净,会发现太阳离我们很近,月亮离我们很近,星星与路灯都发着光,簇拥我们前行。

无欲的生命是安静美丽的。蹲坐在云冈石窟里的大佛、敦煌壁画里衣袂飘举的飞天、一棵虬枝盘旋的古树、两片拱土而出的新芽、庭院里晒太阳的老人、槽枥之间静立的马匹,甚至是一只鸟从一根斜枝飞到另一根斜枝上,呈现出的都是安静。因为舍得,所以淡泊;因为淡泊,所以安静。他们无意去抵制尘世的枯燥与贫乏,只是想静享内心的蓬勃与丰富。

阳春三月,我去看望一位老人,一个给过我许多关注和帮助的忘年交朋友,他已80高寿。当我走进他家,他正端坐在沙发深处,只是端坐在那里,甚至感觉不到他在思考。我和老先生攀谈着一些陈年往事,逐渐勾起了老人的回忆。当他谈到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时,语速平缓从容,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种平静,不是来自岁月的老练和世故,而是来自命运磨难后的超然与豁达。他说,人生就是这样,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华。每一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那一段时光,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忍受孤独和寂寞,不抱怨不诉苦,日后说起时,连自己都能被感动的日子。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来,地板上、四壁上都是窗框投射下的沉重的影子。空气中,一个安静的内核在沉浮中发出金属般脆响。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记得有句话这样说:假如幸福是黄金,痛苦就是它的重量。一旦幸福来临,所有的痛苦就都有了价值。当你经历了背叛、欺骗、伤痛、生离死别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你会发现你变得不只是成熟,还有坚强。沉静的你于坚韧中多了一丝圆滑,于柔情中多了一份沉稳,于端庄中多了一份媚惑,于从容中多了一份豁达。你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力量、一种魅力,不张扬、不做作、不矫情。

尽管生活有时就像打酱油,不是瓶子太小,就是折腾人来回跑,但要相信一切都有定数。人在做,天在看。时间会给每个人一个交代。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尽人力,听天命。就像诗人卞之琳那句经典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人活在世上,你羡慕欣赏别人的风景,别人也在欣赏羡慕地看着你。

其实,生活无非就是习惯了,习惯了。对于婚姻习惯了对方的优缺点,再也分不开;对于事业习惯了进退荣辱,再也不纠结。得过且过,是一种崇高的境界,我们都在修行中。

(作者单位:西北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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