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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6期:第04版 憩心亭

移植桂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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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百强

初夏的一天,我回到久别的老家宅院,把一棵桂花树移植在了院子的中心位置,也就是房子客厅的窗户前面。

2011年春天,我下决心抽出一段时间,叫来施工队,扒掉了我家1978年盖的四间大瓦房,盖起了三间混凝土浇筑的平房,外加厨房和卫生间。

我去一家苗圃购买了樱花、玉兰、百日红、紫荆花和棕树,去邻村一家院落挖回了翠竹,栽植在院子的两侧和楼门外面。我家新盖的房子面朝东方,我特意把一棵碗口粗的七叶树栽在窗户前,在树下安置了石桌石凳,意在让年迈的父母像城市里的老人一样,过几年窗明几净、鸟语花香的日子,天天有个好心情。

新房子虽然只有三间,但空间充足,大小有四个卧室加一个客厅。我们一家四口和父母可以各有其所,互不影响。

老宅院本来杂乱荒芜,有了树木花卉的点缀,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和城里的小游园差不多。

从此,父母生活在绿树红花之中,居住环境得到彻底改善。父亲闲下来,就会和邻居的老头们坐在院子谈天说地、打花花牌。而母亲呢,看着屋里亮亮堂堂、屋外干干净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遇到节假日,我也会从百里之外的宝鸡赶回家与父母团聚,借此放松疲惫的身心。我们每每坐在院子乘凉,都会谈论起头顶的七叶树。父亲说,有了这棵树,院子有了绿阴,天再热,人心里也不烦躁。

一晃十多年过去,七叶树愈长愈高,枝丫伸展,像一把硕大的绿伞,覆盖了半个院子。特别是它的根系发达,其中一条根竟延伸到了屋檐下,威胁到房子的安全。妻子多次提到此事,我装着视而不见。

春节过后的一天,一家绿化公司瞅着了这棵七叶树,家人便顺水推舟,将它出售了,院子里于是留下了一个大坑。安全隐患虽然消除了,院子里却忽然间空旷了许多,我便将桂花树移植了过来。

这棵桂花树是四年前一位朋友当礼物送给我的。他告诉我,桂花有好几个品种,这是其中的金桂,九月开花,为金黄色,花香味重。小时候唱过《八月桂花遍地开》《八月桂花香》的歌儿,应该说桂花树不算稀有树木品种,但孤陋寡闻的我却没有亲眼见过桂花树,所以特别喜欢它。当时没有合适的地方,我就将它先栽在了院子北围墙的一棵玉兰旁边,因它个矮秆细,加之受玉兰的影响,生长就缓慢了许多。

一年秋天,我曾偶然碰见过它开花,花朵尽管只有米粒大小,但金黄艳丽、香气扑鼻。我特别感谢那位送树的朋友,认为朋友送我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种香甜的生活。

被移栽的树,都有个适应的过程。我把树栽好,立即给它浇足了水,站在远处端详它。桂花树已有三米多高,三个枝干,树身也有镰把粗了。脱离了树的群体,没有了陪衬,它显得格外鲜绿,亭亭玉立,充满生机。我想,这下它可以铆足劲儿放开手脚生长了,能长多高就长多高,树冠能扩大多少就扩大多少,形成独有的景观。窗前有了这棵树,我的生活将会增加许多趣味。

妻子见状说:“这儿的树挖走了,你怎么又栽了一棵?”我说,桂花树和七叶树不同,它的根系小、枝叶茂,打开窗户就能闻到花香。妻子说:“好,我就等着它开花吧!”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桂花树像七叶树一样高大,满树金黄,父母坐在树下又说又笑,旁边玩耍的是我两岁的小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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