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勺”与读书

记得五岁那年，七岁的姐姐背着书包去上学，我哭喊着也要去，父母亲无奈，拿来一把吃饭的小勺（陕西方言读“学”），放在地上让我上，我站上去后喊着要上大学，要读书。父亲找来了一把大的木勺和一本书，扶我站在勺上，我举书高喊：“上学了，读书了……”惹得大家阵阵发笑。

虽是笑话，也是动力。正式上学后，父母亲时常以“上勺”提醒我要好好读书。我很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县城的中学。一个近百人的农村小学，仅录取了三人，全家都为我感到高兴和自豪。

初中生活十分艰苦，要走十多里地，背馍上学。因家庭贫穷搭不起灶，开水加盐巴泡杂粮窝头是每天的伙食。然而在这学习的黄金年代，自然灾害和政治运动使学习受阻。停课闹革命、串连、游行成了主课，真正使上学变成了“上勺”，读书变成了“毒书”。

自从看了小说《红岩》后，被深深吸引，令人感到兴奋，一口气读完，从此看小说成了我的最大爱好。由于当时的好书本来就少，巴金、老舍等名人的书陆续被禁，许多小说成为“毒草”，看书更加不易。

初中毕业后，我参军当了铁道兵，先后参加了襄渝、青藏铁路的建设。在条件艰苦、环境恶劣的情况下，自学了初中高中的文化课程，阅读了不少小说和名著，开拓了视野，提高了认识，收获极大。

由于平时工作忙，看书只能挤时间，若遇好书，昼夜不停也要一口气读完，这极伤身体。有一次住院切除胆囊，医生不让看书，我说书能止痛，胜似麻药，医生无奈只好放行。

退休后虽有了充足时间，但体力、视力大不如前，记忆力也明显减退。明代文学家徐渭的一副读书对联：“好（hǎo）读书不好（hào）读书，好（hào）读书不好（hǎo）读书。”让我有了真正体会，年轻时容易读书，却不好好读，年老了想读书，却不容易读了。

上学读书，本应是件愉快的事，但填、塞、灌式的应试教育，使学生和家长烦恼和逆反，自觉读书的人剧减。读书使人进步、高尚、文明以及书是精神食粮等成了空谈。当年我们上学是“身体缺吃、精神缺书”，渴望双补，而如今是“身体发胖、精神放荡”，急需双减。

现在，要上学，要读书，已不再成为千家万户的烦恼和负担。多读书，读好书，也慢慢成为每个人的习惯。

□左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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