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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3期:第04版 百味

道不尽的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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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日的延伸,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前几天,夜入亥时,却难入睡,信步走在城墙公园里,独享这难得的宁静。周围鸦雀无声,唯不远处的暗香随着夜风,阵阵袭来,沁人心脾。树叶轻轻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夜的静美与林子的生动交织在一起,让人怡然。思潮起伏,如琴声轻轻慢慢地浸入心田。思绪似音符跳动了起来。思忖着,父亲节刚过去不久,思乡、思亲之情陡然而生。情绪亦如渐渐变大的夜风,浮想联翩,不断搅动着心田。

往日家乡的情景如电影在脑海里一一划过。诗人说,人生的某个时刻,故乡会回来找你;文人说,故乡是精神的守望;音乐家说,故乡是流淌的音符;游子说,故乡是遥远的牵挂;士兵说,故乡是值守的慰藉……仔细想来,故乡与人生,萦萦绕绕,纠缠不休。故乡之情,人皆有之,它是天底下最为真挚、最为朴实、最为绵长的事情。

日前,与一老友长时未见,得暇叙旧。拉起家常,话及各自的亲人与家乡,谈笑风生的他,竟噎咽难言,潸然泪下。对之再三,他哽咽着,老家远在江西上饶,来西安工作二十多年了,因工作原因,很少回家乡探望。父母年迈,他也未能膝前孝奉。言及这里,满脸惆怅和愧疚。吾言道,于家乡,于亲人,天下游子皆有此同感,谁人不如此?年轻时,出于人生目标,早早离开了家人,离开了家乡。年纪大了,思乡、思亲之情悠悠在胸,如血液入体,时时流动,缠扰不休。你看,于右任老先生思乡之情多么豪烈,他站在台海岸边望家乡,大声道:“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这是多么悲壮、多么惨烈的思乡情呀!想起这些,关于故乡的话题,越来越浓烈,于是乎,便伏首黄灯下,动起笔来。

故乡是什么?

故乡是遥远的村庄;是满山遍野的高粱;是一望无际的麦浪;是春风摇曳的杨柳;是巷子东头的池塘;是村前的小河流淌;是炊烟袅起的柴院;是书声琅琅的学堂;是饥肠辘辘的饭香;是噙含烟袋,默然无语的严父;是倚门而望的老娘;是游子归乡的却步;是静闲时回忆孩提年代的欢乐时光。

故乡于人,生便有之,至死亦不能忘。婴儿的啼哭声绕梁飘窗;顽童爬滚,满身泥土香。粗瓷蓝花碗,盛着母亲的疼爱;手持旱烟袋的父亲之斥语、告诫传递着祖辈的家训与期望。

随着年龄的增长,故乡的情愫愈发深厚悠长。少年生活成长的印迹,镌刻在人的内心。实际上,对人们来说,故乡之情感如影随形,思之即来,挥之不去。如随身行装,到天涯海角,随至异国他乡。

时光如箭,岁月荏苒,一晃三四十年过去了。昨日的稚嫩少年,今天已是满脸皱纹。百转千回,蓦然回眸,从前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至今日却已步履蹒跚,心静神闲。岁月的馈赠,不仅有奋斗的回望,已然是成功与挫折的交响;年轮带着冰霜,抹在人们的脸庞。擦不去的是风尘世埃,驱走的是名利之非想;留下的是眼角的皱纹,白发苍苍。唯有不变的是亲情和乡情。

有人说,乡愁如五味杂陈。可不是,少年纯情的岁月是蜜蜂酿就的日子;青年的离别,如香醋入心,酸楚中带着甜甜的梦想;中年,是人生最为忙碌,最为惬意的时光,思乡如一杯生啤,是一闪而过的回想,却有万分匆匆,夹杂着无奈的苦笑和惆怅。到了老年,告别了事业,停歇了忙碌的脚步,闲下来了,思念的闸门卒然打开。尘封的日子变幻成人生的电影,一幕幕放过,思乡之情愈发热烈,沧桑之感冲击着心田,叶落归根的念头多了起来。

实际上,故乡是人生最为漫长、最为浓郁的情结。望着满脸愁思的朋友,我心在想,乡情是多么奇怪、多么强烈的情感。有时候,人们故意将它埋藏,那是因为无法且不敢去碰触。当生命中的哀怨与痛楚出现时,故乡如清风吹来的云霞,如期而至,在心底静静地流淌,温暖着受伤的心……

游子于故乡,虽奔走南北;虽耕耘他乡,却未曾遗忘。虽感桑田,虽觉苍凉,却背负重托,满怀期望;秉承祖训,持成担当;家国系于一身,忠勇铸成坚强。虽人生之路坎坷不平,虽生活艰辛足步踉跄,然勤奋不懈怠,坚忍有力量,伤怀的是“身在他乡为异客”!遗憾的是“故乡不可见兮,我心悲伤”;告慰的是外出的人们“守承诺,勤俭行,秉忠义,讲诚信,无负望”。

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乡情,真乃是:漫漫人生路,悠悠情愫长。天涯有芳草,吾心乃故乡。

□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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