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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4期:第04版 创造

陕南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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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天,还是热茶最能解暑。品着手里的这杯茶,我想起了老家陕南的茶叶和外婆家的那片茶林。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外婆家,在院子玩耍时,母亲指着房前屋后高低不平的山坡,给我讲起了她少女时代采茶的故事。随着母亲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棵棵绿油油呈圆形的植物,它们大多1 米来高,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地站在山坡上,用无数发达的根系把土地抓得结结实实。

这就是茶树?这上面的叶子就是父亲常常泡在水杯中的茶叶?思索着,眼前浮现出父亲泡茶的样子,只见他用食指和中指指腹并拢,从茶罐里捏一小撮茶叶投进杯中,把准备好的热水倒进去,随着水温茶叶慢慢舒展,一点点浮上来,竟然在杯中整齐地站成了一片。“好茶!”父轻轻说一声,笑容就从脸上显露出来,时间也跟着软和起来。

陕南的绿茶在清明前后就要采摘,这时茶园就热闹起来了。阳光温和,清风相伴,茶农们会挑选一个好日子开始采摘茶叶,她们腰间挎着竹筐,头上戴着草帽或者头巾,像燕子一样穿梭在茶园,双手娴熟地在枝头舞动,一枚枚嫩芽被装进竹筐。她们额头冒着汗珠,脸上红润,谈笑声在风中飘荡,偶尔有歌声从对面的山坡传来。此时大家会直起身子,用双手笼着眼睛看向对面,搜寻一下是否有相识的身影。

这些沾满阳光雨露的嫩芽,很快就会经过翻炒变成新茶,浅绿的叶子卷在一起,或尖细如针,或细绒覆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被包装好,等着四面八方爱茶的人带走,在某个茶杯绽放出一抹春色,带着陕南人的泥土芬芳,质朴无华。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清明前后的陕南,山绿了,树绿了,水也绿了,喝茶人的杯里也换上了新茶。就着山泉水,这些叶子再次明朗成一抹春天,看着散开的叶芽在杯底起起伏伏,就着徐徐微风抿一口茶水,一缕清香从唇间流向心底。人们积攒一冬的疲惫消失了,沉默了许久的话匣子打开了,新的力量由远及近再次凝聚,伴着春雨、惊雷、阳光、种子一起融入大地,流向山山峁峁……

今年四月初,去了一趟紫阳,在一片茶林中,我挎着篮子当了一次采茶女。置身在茫茫茶园,身前身后都是一些陌生的脸庞,内心并不孤独。当手指碰触到细嫩芽叶的瞬间,我感受到大自然的恩赐,也许只有在陕南这个雨水丰沛的地方才能长出这么美好的植物,才会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生生不息。那天,站在茶园中,我是一棵不知名的植物,被山风肆无忌惮地吹拂……

肖晓  (工作单位:重装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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