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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7期:第04版 憩心亭

月河稻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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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焕龙

“稻谷扬花时,来尝稻花鱼。”这是我与梅子铺的约定。

定下这一言之约,是在插秧时节。看着这大片的良田忽然之间由金灿灿的麦地变成了绿油油的秧田,我情不自禁地叫停汽车,走进了田间。

这是安康月河南岸的一湾盆地,背靠着凤凰山的一色翠绿。一排排的水田依山傍水,从河边缓缓延伸到山坡,灌水的田块在阳光下泛出透明的光亮,让天地之间平铺了一层映照着天地的明镜。我在这镜片之间看着青山,看着白云,看着一串串的小鱼儿在镜面穿梭。正疑惑着鱼儿从哪里游进了水田,一行人迎着我们走入画面。

戴眼镜的领头人,是安乐社区年轻的毛锋书记。他指着集镇东北方向的连片水田说:“这一大片有六百多亩,我们统一流转过来,搞集约化的稻田养鱼。”

这时我才明白,这平展展的良田沃土,曾因劳动力的大量外出打工而被大面积撂荒。毛锋联合几个返乡的创业成功人士,用活土地整治政策,把闲置的田地流转到合作社来,实施稻鱼双养项目。去年试验成功,今年全面铺开。

这里有新中国成立后,安康修筑的最大的人工引水工程——月惠渠,梅子铺位于渠首。过去全镇有一多半村子享受此渠的灌溉之利,撤销梅子铺镇建制,整体并入恒口镇后,这些村仍因水田多、产量高而成为全镇农业生产的“白菜心”,今年市上的插秧节就是在梅子铺集镇南边的袁家庄村举办的。

我们顺着月惠渠的清水走向田野,毛锋指着在秧苗间蛇行的鱼苗介绍说:“农人侍弄渔业,的确不易。稻田养鱼,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养鱼的水田不能打农药,我们得在鱼苗下水的半个多月之前就消毒、清田,把秧插好,让水澄清。同时,这些鱼是供人食用的,不能有污染,不能施化肥,不能有农药残留。因此,我们在翻田时就掺进渣子粪和农家肥,保证鱼苗健康成长,为市场提供纯真的绿色食品。”他们的辛苦,的确与普通稻田劳作不一样。除了耕田、插秧这些必备环节,必须掌握鱼的生活习性,做好跟进式饲养,而不是放进水田就万事大吉的“放养”。

农人务稻,只用下田六次:犁田、耕田、插秧、除草、晒田、收割。稻田养鱼这事却要让他们每天来伺候,不是各种观察,就是各类服务。日复一日地田间劳作,一两个月过来,这些普通农民就锻炼成了程序化操作的产业工人,一季下来,多数人都成了技术工人。因而,毛锋说他的合伙人现在都成了专家型的农民。

走着走着,见到了一处方塘,周边围堵着,挡住了来水,里边只有半池渗水。毛锋介绍:“这是鱼池,当水稻快熟,进入晒田、收获期,如果鱼还没有卖完,就引入池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田与田之间都有两三条半米深的水渠,每块田中也有两三条渠道,它们既利于日常供水,也便于鱼儿归塘,同时还可在捕鱼时设置“方便之门”。农人的智慧在这水渠间闪现出晶亮亮的浪花,让人不由得赞叹:劳动让人勤动手、勤动脑,并在脑手并举的劳作中增长了聪明才智,书写出诗情画意。

拐过集镇东南头,就到了余岭村和袁家庄村,这里又是七百多亩水田,仍是土地流转性质的合作经营模式。这里原靠种植、加工、出售富硒大米出名。如今引入稻田养鱼后,富硒大米又成了无公害大米,品质更好了,产品更优了,农民的收入翻了一番,他们无不称赞稻鱼双收是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一条好路。为此,刚在田间放入鱼苗的邝家老表,就约我于收稻时节来尝他的稻花鱼。

今天,我来到梅子铺这稻花飘香的田间,不仅是为品尝稻花鱼,而且带来了“电商助农”志愿服务团队。看着那一两斤重、适中个头的肥鱼,圆乎乎、胖嘟嘟的,我问一斤多钱,毛锋和邝老表异口同声地说:“五十多块!”

这不就是市场上常见的普通草鱼嘛,在稻田里养了三四个月,摇身一变成了稻花鱼,身价立马提升了十倍,这值不值?你信不信?

看一眼这细嫩、肥美的稻花鱼,闻一下这扑面而来的稻香、鱼香,还有什么不信,又有什么不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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