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居亦大不易

作为改革开放尤其是恢复高考的幸运儿，我从农村落户到省会城市，成为国家干部，虽然离开农村四十多年，但时常想起甚至在梦中梦到青少年时期在农村难忘的经历。

中秋节前夕，收到大学同学刘林海的又一部长篇小说《落户》，再次把我带回到农村岁月，回到了贫困饥饿的青春时期，或如胡军辉同学读后感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一幕幕扣人心弦的活剧，记录了那段不堪回首又可歌可泣的历史。

苗香包、苗伟兄妹的心酸经历告诉人们，个体的解放才是根本的解放，没有个体的自由就没有民族的自由。但在个体被严格的户籍制度所局囿，苗香包、苗伟兄妹为了落户槐树村，历尽艰难曲折。是席卷大江南北的改革开放浪潮，尤其是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或如作者后记所言：短短几年工夫，中国农村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为温饱而发愁，腰包鼓起来的农民真正昂首挺胸直起腰来。苗香包、魏念珠还一跃而起变为致富带头人或创业“吃螃蟹的人”。

几乎一口气看完《落户》，久久不能平静，深感这不仅是一部农民的苦难史诗，也是一部农村改革开放的历史画卷，还是一部奋斗人生的命运交响曲。

苗香包的母亲只因曾嫁过地主，后来虽然嫁给贫农，但仍被视为“地主婆”受尽批斗。苗香包、苗伟兄妹想方设法逃到槐树村，为了落户，苗香包嫁给残疾人念牛，苗伟入赘支书家与其傻女儿花妹成婚，即便如此，原户籍仍派民兵要押回苗香包、苗伟兄妹，好在受到支书和善良的村民保护，躲过一劫。但突如其来的花妹触电身亡，又使苗伟陷入牢狱之灾，苗香包也差一点被株连。

改革开放如春风又绿江南岸，使农村、农业旧貌变新颜，使农民真正昂首挺胸做人做事。分田到户，农民种田的积极性今非昔比，同样的田地同样的农民，却获得空前的丰收，缺吃少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由于粮食大丰收，储存粮食的已有工具不能满足，魏念珠就在自家院子盖起粮仓以便储存粮食。又帮着父老乡亲建起粮仓。苗香包不仅靠种植养殖成为首家万元户，还成立香包专业合作社，做香包成为全村致富带头人和非遗传承人。同时，魏念珠组建进城务工队要风风火火闯进城市大干一番。

苗香包从逃难落户到成为全村致富带头人，不是一帆风顺的，魏念珠的成长成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苗香包为了改变家里的贫困面貌，起初养鸡、养羊、养兔，由于经验不足，也出现了许多问题，但她不屈不挠，坚信父母在天之灵保佑自己。在参加生产队劳动之余，悄悄做香包卖钱补贴家用。改革开放之初，她就和弟弟魏念珠解放思想，勇于尝试，率先种经济作物，大规模养鸡，通过知青与省城工艺美术公司洽谈合作香包，组建香包专业合作社，作为一个饱经沧桑的农妇成长成熟走向成功绝非易事。其经历经验，尤其是高尚品德、坚强意志、合作精神、共赢理念令人敬佩，也是值得每一个创业者学习借鉴的。

当然，能吸引人几乎一口气读完三十五万字的长篇巨制，与其深刻的思想寓意、巧妙的故事结构和生动的语言息息相关。全书开头的楔子通过赖花子预言大槐树上长出的小榆树是精灵，象征谁家有外来户必定发达。书的结尾写道：“那原本不太起眼的小榆树已然长成粗壮的枝干，与老槐树浑然成为一体。”前后呼应，预言成真。

全书写了大约十几年的农村底层生活，如何吸引读者读下去，就得有曲折引人的故事情节。从苗香包、苗伟兄妹是否落户槐树村的两次结果不同的抓阄，到苗伟因突如其来的花妹触电身亡事故被抓，写得波澜起伏，引人入胜。

至于语言的生动有趣，也是出身农村的作者不忘初心的体现。比如书中时有农谚的引用，“早上立了秋，下午凉飕飕”“今年麦种泥窝窝，来年开吃白馍馍”等等，既是农民的语言精华，也是农村底层生活的生动概括。

愿《落户》的鼓与呼，能进一步改变农民的命运，加快乡村振兴的步伐，缩小城乡的差距。□王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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