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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5期:第04版 创造

人生是一场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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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巧云

拉姆拉措,一个可以看见自己前世今生的湖,在藏传佛教的转世制度中,备受教徒们敬仰。

每年藏历四到六月,许多善男信女就前来朝圣观景。据说多人同观,所见各异,朝拜此湖的有缘人,从湖水的倒影中可以看到神谕的前世和来生。因此,神湖也成了善男信女探求命运的宝镜,只要虔诚地凝望神湖,它便为朝圣者显示未来的景象。

我们运气好,赶上了拉姆拉措正式恢复开放。于是,又在六天行程里加了两天,专门去朝拜拉姆拉措——这个海拔5600米的高山神湖,曾经是许多人的梦想,需要徒步登山才能到达。

拉姆拉措位于加查县崔久乡,是一个高山淡水湖,面积约一平方公里,形似一面镜子。从勒布沟返回,我们住在泽当镇,休整一夜。第二日清早,简单解决午饭后便出发,直奔那个让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圣湖。

从县城出发,一路向东,车驶向崔久沟。眼前是青山绿水,结罗拉雪山在远处忽隐忽现。草丛时而有土拨鼠结伴窜动,同伴赶紧装上中长焦镜头,来不及捕捉,土拨鼠早就钻入洞中。

由于道路限速行驶,我们得停车等待。在这万籁寂静的大山深谷,奢侈的时间居然如此富余。远远望去,高原上盛开着各种低矮的小花,紫色、黄色,若隐若现,迷离梦幻。待到近前观赏,每一朵花却又鲜艳无比,十分耐看。许多花虽然叫不上名,但她们从容生长,吮吸着高山精华,比平原的花更叫人喜欢。

过了琼果杰寺,山变得秃起来,同伴说头有些闷,看来海拔又高了。我查了海拔表,果然到5000米了。眼前的山换了装扮,漫山遍野铺满了碎石,山巅处有经幡摇曳,我们到了目的地。

我拿出剩下的最后两块巧克力,分一块给同伴。仰望着山顶经幡,虔诚地迈动脚步,向着山巅、向着心中的神湖进发。走几步头就开始闷胀,大口喘气,我赶紧停步休息,待到体力稍微恢复,又继续向上。越往上,体力越不支,腿像灌了铅,举步难行。在海拔5300米攀爬,沉重的脚步,喘息的呼吸,每一步都在考验毅力,考验勇气。

人在突破极限前,调节力是极强的。经过十多次休息、调整,终于到达山顶。

山巅都是来朝拜的人,分不出谁是游人,谁是信徒。有人跪地祈祷,有人站立静默。在一处高峰,有位穿着便装的小伙大声诵读,听声音和节奏是在诵经。小伙是寺院的活佛,他的两位徒弟随他而来,也面湖朝拜。

旁边有两位妇女,妇女的身后背着一岁左右的孩子,同行的老人拿着朝拜的经幡,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哭声响彻天空。妇女走到一旁把孩子哄好,包裹在自己的背上,重新跪地朝拜。不难想象,她们心存了多大的愿望,才背着襁褓中的婴孩,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祈求神灵施助于自己。

我凝视着活佛诵经的入神,凝视着妇女及周围人朝拜的虔诚,我被他们的诚心打动了。我面朝神湖,心静极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天空,神湖与自己。在迷离中,我仿佛入了梦,我看到了世间的所有。

活佛的徒弟跟我说:“下去看看。”

下到湖面跟前,下到那“明镜”里,世界和心全都会影射在“明镜”上。而湖的处境太深了,一般人只停留在山顶,远观朝拜。这就够了,拉姆拉措的“镜子”诠释着所有的谜底,不必近前,不必揭穿,不必看透,人生的格局已定,明白又如何?真心很重要,善心很重要,“明镜”里的人生都是清澈见底的。

在如镜的平静中,才有美好。人生在世,也是一场修炼,而修炼的最高境界莫过于一个静字,风平浪静,才是事物高端的美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尘世里,我们能排除纷扰在静中保持自我,考验的也是毅力和信念,外面的虚幻挽救不了灵魂的真。

带着拉姆拉措的神谕,我回到拉萨,去赶那一趟回家的行程。走多远都只是旅程,能存下自己、让心平静的还是心中的那个家。

此心安处是吾乡。(单位:省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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