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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7期:第04版 憩心亭

“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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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坤

在中国历史上,甚为史家所推崇的,便有唐朝,而唐朝的第一个治平之世,便是贞观。贞观者,澄清宇宙,恢宏正道也。太宗李世民以“贞观”为年号而肇开鸿业,以二十三年的踔厉风发而成就“贞观之治”。

“贞观之治”被誉为治世之准的,它是大唐辉煌的名片。这张名片,推出了雄主李世民,也推出了李世民的“人镜”魏徴。他们给后世留下了光照青史的杰作。

魏徴(580-643年)字玄成,是唐朝初年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史学家,他与李世民,一个名臣,一个明君,臣进直言,君纳忠谏,君臣有如鱼水。太宗谓,鱼水谐而海内安。毫不夸张地说,魏徴在“贞观之治”中是高瞻远瞩的智谋之士,是心系天下的社稷之臣,是成就大事业的杰出人物。

细纠起来,这君臣二人可谓“不打不相识”。魏徴学识渊博,隋末随李密起义,李密败,降唐,高祖李渊以国士目之,授太子(李建成)洗马之职。魏徴见秦王李世民功高,是太子将来即位的现实威胁,阴劝太子尽早除之。武德九年(626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太子,迫其父李渊禅位而任皇帝,年号贞观。李世民既诛建成,召魏徴责之曰:“汝离间我兄弟,何也?”众皆为之危惧,恐其难逃极刑。谁知魏徴却慷慨自若,从容对曰:“太子早听徴言,不死今日之祸。”语刚正,无惧色,猝然临之而不惊,李世民为之敛容。因重视魏徴忠国之正,李世民非但无恨意,更是厚加礼异,擢拜谏议大夫,数引之卧内,访以政术,恰似刘备孔明之隆中对。魏徴有经国之才,性又抗直,无所屈挠,但在李世民眼中直是“妩媚耳”。李世民与之言,未尝不悦。魏徴亦自以不世之遇,遂以忠赤之心,事大唐鸿业。凡二百余奏,无不剀切当帝心者,由是拜尚书右丞,兼谏议大夫,后又官至光禄大夫,封郑国公。

魏徴辅佐太宗,参预国政。他以诤谏为己任,竭其力用,以超凡的才识与胆略,所谏之事,涉及治国理政之诸多方面。

对于魏徴的谏疏,太宗虚心以纳,并推心置腹地说:“玉虽有美质,在于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若遇良工,即为万代之宝。朕虽无美质,为公所切磋,劳公约朕以仁义,弘朕以道德,使朕功业至此,公亦足为良工尔。”

他的直谏,切中时弊,激切慷慨,虽属逆耳,太宗却悟曰:“非公,无能道此者!”

他撄逆鳞的犯颜进谏,“虽逢帝怒,神色不徙,而太宗亦为之霁(消失,收敛)威。”太宗曰:“徴每犯颜切谏,不许我为非,我所以重之也。”直而切,切而犯颜,临危不爱身,对于魏徴的谏诤,太宗大为称赏:“贞观以前,从我平定天下,周旋艰险,(房)玄龄之功无所与让。贞观之后,尽心于我,献纳忠谠,安国利人,成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惟魏徴而已,古之名臣,何以加也。”

魏徴曾以事对太宗说:“臣以身许国,直道而行,比不敢有所欺负。但愿陛下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太宗曰:“忠良有异乎?”徴曰:“良臣使身获美名,君受显号,子孙传世,福禄无疆。忠臣身受诛夷,君陷大恶,家国并丧,独有其名。以此而言,想去远矣。”辅佐太宗十余年,他始终以良臣自任,铁骨铮铮;以谏职自任,知无不言。尤其是谏疏,远见卓识,再经才学经纬,而动天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居安思危,戒奢以俭。”“鉴国之安危,必取于亡国(隋)”。此类惊世之语,彪炳于史册上,这种忠诚报国的思想,彰显出肱股大臣和政治家的卓异风采。可以说,“贞观”之年号能成为“贞观之治”,魏徴之谏疏厥功甚伟。最能代表其谏疏的便有“双十疏”。

贞观十一年,魏徴上《谏太宗十思疏》通篇只重一“思”字,告诫太宗居安思危,积其德义,不能骄傲腐化,于是从十个方面提出君主治理朝政之必须。

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

太宗手诏答曰:“省频抗表,诚极忠款,言穷切至。披览忘倦,每达宵分。非公体国情深,启沃义重,岂能示以良图,匡其不及……朕将虚襟静志,敬佇德音。”

贞观十三年,魏徴就社会政治生活中的一些不良倾向,上《十渐不克终疏》即十个不能善始善终方面的奏疏:一、索求宝物;二、滥用民力;三、纵欲劳人;四、不能知人;五、奢侈浮靡;六、用人不当;七、沉湎田猎;八、杜绝言路;九、恃功长傲;十、劳弊百姓。在疏之最后,魏徴更敲警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臣所以郁结长叹者也!”

太宗见此疏,曰:“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

魏徴与太宗,一个敢竭鄙诚,一个虚心纳下,君臣合璧,完美地建树了历史殊勋。

贞观十七年,魏徴薨,太宗临哭,为之恸,罢朝五日。魏徴陪葬昭陵(地在今咸阳市礼泉县),起丧之日,帝命百官于金光门悼送,太宗登禁苑西楼,望哭尽哀。作《望送魏徴葬》诗以痛悼:“阊阖总金鞍,上林移玉辇。野郊怆新别,河桥非旧饯。惨日映峰沉,愁云随盖转。哀笳时断续,悲旌乍舒卷。望望情何及,浪浪泪空泫。无复昔时人,芳春共谁遣。”情已如之,痛何如之!

史家云,纳谏是太宗之美德,而敢谏则是魏徴之懿行。柳芳称颂魏徴为“三代遗直”,吕温赞美他:“危言正色,保太宗德。”太宗后来尝谓史臣曰:“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尝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徴殂逝,遂亡一镜矣。”痛切之情,溢于言表。

昂然魏徴,正身立朝,之所以能成为名臣,是遇到了太宗;太宗之能成为明君,诤谏的魏徴其功绝不在小。一个謇謇尽大臣节,一个虚怀行明君道。节道昭然,共标青史。如鱼得水的明君名臣,共襄“贞观之治”的太宗和魏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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