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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8期:第04版 创造

生命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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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

对于昙花的最初记忆,缘于几年前读老舍先生的散文《养花》,先生在该文中提到了昙花,说昙花是在夜间开放的,但由于先生文中没有具体描写昙花的样子,因此对于昙花,我有多种猜想:它有玫瑰的娇艳欲滴,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更有莲花的清丽脱俗……

初识昙花,是在几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那天,我和几位文友在阎良花市上闲逛,无意中看到了一盆茎叶扁长,像是水波里摇曳的水草一样的植物,朋友介绍说,这是昙花。仔细看,它的枝干似仙人掌失去了刺的样子,叶子则是几片扁平长长的茎叶,中间有一根清晰的叶脉突出在叶子表面,叶边上还带有锯齿……那一瞬间,我为之一惊,半信半疑,不由得低声自问:“难道这就是难得一见的昙花?”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看着那其貌不扬的枝叶,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这盆所谓的昙花带回了家,打算一睹久负盛名的“昙花一现”。

为此,我还特意翻阅了有关资料,原来昙花源自热带沙漠地带,因为那里白天气候炎热,晚上才会降温,昙花惧怕阳光照射,只好在晚上开花。但它开花时,要消耗大量的水分,为了保证自己体内有充足的水分,昙花就把开花的时间缩短到1-3个小时。难怪人们常说“昙花一现”呢!昙花的开花季节一般在六月至十月的傍晚八九点以后。

夏日的一个晚饭后,我又去关注那盆昙花。刚到窗前,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只见昙花的花瓣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花筒慢慢翘起,那样灵巧,像个调皮的孩子在给你逗乐。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它,仿佛错过了便是永远。随即我看见昙花浅白色的花衣逐渐长开,渐渐露出了淡黄色的花蕊,好像刚出生的婴儿欢快地拥抱着这个世界。随后一朵又一朵的白花势不可挡地在我的惊叹声中绽放着,那么热烈、那么绚烂,好像积蓄了许久的生命在这一刻爆发。再后,花瓣逐渐相拥,交错却不显凌乱。我仔细凝视那花瓣,上面好像撒了一层香粉,薄薄的一层,似有似无,特别是昙花花茎向外弯的样子,好像在翩翩起舞,只要它抖动一下就有一片花瓣张开,便能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透过花苞的缝隙,我看到里面好像有一块薄纱罩在上面,使人看不清,那一丝丝白嫩的花蕊上顶着杏黄色如芝麻般大小的花粉,好似钓鱼钩一样勾卷着,那又粗又长银条般的蕊丝则奋力伸出花外独具风姿。玫瑰色宫灯似的花苞是萼片,它正向下弯曲着,托着白玉似的花朵,每片洁白的花瓣光如镜、白如玉、轻如纱,光亮透明;它那娇媚、诱人、可爱的花瓣好像对着人们点头微笑,散发出幽芳花香,真是沁人心脾。我转换视角,从上方俯视着花瓣,只见那花瓣疏密有致,轻轻嗅一下,花香便涌入鼻腔,清新却不刺鼻,用指尖轻触花瓣,花朵颤颤巍巍地左右摇摆、空灵、曼妙……

当我还沉浸在昙花那娇媚、诱人、婀娜多姿的飘逸世界时,猛然发现,这一朵朵美丽纯净的花朵,又在隐隐消退,弯曲的花瓣逐渐立起来,朦胧中已看不清花蕊,花的香气也渐渐淡了,房间里也仅仅有些余味,花蕊也被完全笼罩,整朵花再次呈现圆柱状……昙花竟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了!前后仅两三个小时,怪不得人们都说“昙花一现”。

此次昙花一现,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想象。它的美,出乎我的意料,它有玫瑰的娇艳,更有牡丹的华贵,亦有莲花的清丽。它的外形与花色,还有花香完全折服了我。

通常而言,漂亮、高贵的花卉比较难养,昙花却是个特例,它属于石竹目仙人掌科,是用叶枝进行繁殖的,成活率可以达到百分百,且抗干旱、贫瘠耐,加之花朵硕大、美丽异常,颇受花友们喜爱!听说昙花的花语是“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多么美好的寓意啊,刹那间美丽绽放,在最精彩绝伦的一瞬间,定格成了永恒。

许久过后,我依旧不能忘却初见昙花开放的刹那:在皎洁如玉的月光下,昙花就那样轻盈地展开自己的双臂,拥抱这美好的世界,如同超脱凡世的精灵,不含一丝一毫的杂念,那让人窒息的美……为了这惊艳付出的代价,便是生命的短暂。它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犹豫,有的只是忠于自己的倔强,就这样悄悄绽放、凋谢,留给人们无限感慨。昙花的美,在于它所展现的生命的极致,那让人惊心动魄、为之倾倒的绝美无比。大千世界,真正能打动人心的美,莫过于昙花一现的瞬间,短暂却又可以在心永驻,让它们最美的记忆留存在人们心里,历经千百年,依旧美丽!

至今我还深深沉醉在昙花开放的夜幕里,那洁白的花瓣及淡淡的清香,并没有让我徒生凄凉之感,反而让我肃然起敬。因为它让我领略到了大自然中弱小生命最坚强的一面。昙花是清高的,它固守着自己的洁白,不屑与百花争奇斗艳;昙花是孤傲的,它远离白天的喧嚣,选择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绽放;昙花更是勇敢的,哪怕知道燃烧自己后便是幻灭,也依然无怨无悔地绽放。它默默无闻,不需要别人认可它的美,不需要在他人的赞叹中得到虚荣的满足,只是倾尽全部,按自己的花期绽放,无怨无悔。

人生也是一样,生命的意义不在长度,若能活得精彩有意义,哪怕短暂如流星划过,瞬间的美丽也能成为永恒!

(单位:陕西建工安装集团第三工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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