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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2期:第04版 憩心亭

寻访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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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俊

洛源,是洛河的源头,在秦岭深处的洛南县。过去,我曾多次到洛南,知道洛南因在“洛河之南”而得名,却是最近的事情,于是就想到曹植的《洛神赋》,想到了美丽的洛神,那条大山深处的河流也就不断以我想象中的模样出现在眼前。

一个周日,天气并不晴朗,忽然想看看洛源,于是和朋友相约从西安城出发。汽车上了新修的高速路,约一个小时就到了洛南北出口,几位商洛朋友早已在路旁等候,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沿着乡间道路向洛源镇而去。

路旁就是洛河,河床不宽,河水不大,满河滩都是大大小小的卵石,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是山上各种颜色的树木如图画般好看,还有白墙灰瓦的房舍,田里生长着萝卜、青菜等菜蔬,恬静而安逸。使我顿时神清气爽,好像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汽车会车的间隙,见一农人牵牛而过,牛背上坐着一个男孩儿,手里拿着一只柿子,吃得嘴角上沾满了红浆。我问男孩儿甜不,男孩儿歪头一笑,没说话,冲我点了点头。后面跟着一位年轻妇女,对我说:“现在都没人吃柿子了,可是我这娃就爱吃。”

我问柿子多少钱一斤。

年轻妇女说:“卖不上价,你们想吃就自己去摘,没人要钱。”

汽车拐了两三个弯就到了洛源镇,镇子不大,凌乱的街道上有几家卖小吃和水果的,我们问有无热豆腐,他们均摇头。一位中年男人指着不远处对我们说,那里有几家豆腐作坊,豆腐都是最好的。

出了洛源镇,天阴得重了,周围的山峦也模糊了。商洛的朋友告诉我,可能要下雨。果然不大一会儿,车窗玻璃上就有了雨滴。

通往洛河源头的是龙泉沟,洛河水就是从这条大深沟里流出来的,传说当年东海龙王的女儿迷恋这里的山水风光,经常飞临凡间来此洗浴,所以当地人就把沟里最大最美的泉称之为“龙泉”。遗憾的是雾太大,周围的一切美景都模糊着,我们只能透过雨、透过雾去观赏这里的一切。听风的吹拂、雨的敲击,在朦胧中感受大自然给予的恩赐。

商洛朋友李说,平日来这里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只是觉得好看,今天遇到风雨却感到一种别样的神秘。朋友郭说,世界上最美的东西都是朦胧的,太清楚就不好看了。我没有说话,因为脚下石头太光、路太滑,不时还有茂密的灌木枝条阻拦,每一步都需要小心去走。但是我非常赞同朋友的看法,因为此时此刻我也感受到了这些。平时,我们常开玩笑说秦岭不公,为什么一样的水,因为流向不同就分了南北?为什么流向南的是长江,流向北就是黄河?洛南县属商洛市管辖,却是商洛唯一饮用黄河水的县,而这条被洛南人称之为母亲河的洛河就是从秦岭深处流向北的。这是我心中的一个谜,总想到洛河源头看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说话间,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定睛细看,眼前悬崖上的瀑布正在飞动,跌落在深深的潭中,溅起层层浪花。此处就是龙潭。风忽然停了,雨也小到分不清是天上落下来的还是潭水里溅出来的。龙潭像一位羞涩的少女轻轻揭开了面纱,让我们看到了两岸巉岩绝壁、陡峭险峻,看到了两峰间飘然洒下的天光,看到了山坡上五色的草木,看到了雨水洗过的一切。聆听龙潭瀑布的轰鸣声,我的心出奇平静,路途的疲劳连同平时的浮躁烦忧顿时烟消云散,代之为一种对生命的感悟,对灵魂的洗礼,对世俗的超然,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热爱和敬仰。

返回的路上,又有风起,抬眼看时,只见天空里飘飞的满是各色树叶,似花似雪似蝶似燕。是那位美丽的洛神来了吗?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那若流风之回雪……从此,我必也如曹植,“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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