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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65期:第04版 创造

打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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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德田

过罢春节,转眼就是元宵节。

位于西北的故乡,是一个山乡小镇。春节和元宵节期间,有许多热闹的年俗文化庆祝活动,秦腔大戏,舞龙、舞狮,耍社火是必不可少的。令人遗憾的是,故乡的年俗文化中,有两项失传的活动:“上刀山”和“打铁花”。随着老一辈艺人的离去,近一二十年都没看到这两项活动了。说到这里,少年时观赏打铁花的情景再次从记忆深处浮现了出来。

“打铁花”也叫“打花”或“打树花”,是在傍晚进行的。夜幕降临时分,同村组的伙伴们结集在一起,点亮各自的花灯,排成一行长长的队伍,由年龄稍大点的兄长们指引着,一边游花灯,一边唱着“正月十五闹花灯”的儿歌向目的地出发。

镇街东头有一大块田地,边上有几棵粗壮的老核桃树,树冠硕大,枝条密布,打花就在这里进行。我们这些小孩打着灯笼在人群前边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就熄灭蜡烛,迫不及待地等待打花开始。只见场子前,两堆篝火燃得正旺,每堆篝火上有一个专用的熔炉,收集来的一堆废铁被投进炉里熔化。篝火熊熊燃烧,火苗蹿得老高,火光将场子照得通亮,也将人们的脸庞照得通亮。

只见几个反穿羊皮马甲的壮汉来到了场子前方,面向观众搭手鞠躬作揖,然后戴上斗笠走向篝火边。每个壮汉手抄一个长把的大勺,轮流舀起一勺火红的铁水跑向高大的核桃树,然后用力向上空扬起,将沸腾的铁水打向十几米高的大核桃树,火红的铁水像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的彗星飞到树顶,被树梢树枝碰撞后四处喷溅,无数颗闪亮的火星在树枝间交错下落,又被树枝弹碰裂,变成细小火花。核桃树瞬间成了一棵棵光芒四射的火树,火光流彩,霓虹闪烁,烟雾弥漫,星光璀璨斑斓。

几个手持长勺的壮汉舀起铁水有序地飞跑,在树旁用力张扬,四棵树同时开出了灿烂的花,场面更加宏伟壮观。一勺勺沸腾的铁水,一树树燃烧的火花,一场场灿烂的流星雨,一浪浪高亢的呼叫声,一阵阵急促响亮的锣鼓铙钹声将打铁花推向了高潮。

看完打铁花,我们又点亮了灯笼,排着长队,在烛光灯影里欢快地走回村里,带着欢乐,带着激动……

童年远去,少年飞逝,时光将我们慢慢地打磨成了中年和老年,而那些曾经打花的壮汉和乡间老艺人多已作古,打铁花成了我们记忆中的过往。(单位:宝鸡市陈仓区教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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