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爱情
□王祥

因为都不在一个城市里,我们一家便固定每周周末视频,开一次家庭会议,聊聊近况。又到周末,才知道母亲去姐姐那里照顾小外甥了,留下父亲一个人在家。想到下周就是情人节了,我打趣母亲道:“你这忙的,又不能和父亲一起过情人节了吧。”
电话那头的母亲明显不好意思,抱起小外甥在视频窗口画面外踱步:“都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情人节,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爸买过什么礼物,别说礼物了,连束花都没有。”父亲挠了挠头,呵呵地笑着:“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你回来,带着小外孙回来就给你买。”
说起来打从我记事起,就没听过他们相互有甜言蜜语的称呼,连“孩子他爸”“孩子他妈”这样的称呼都没有,更别提互送礼物,买束鲜花表达爱意了。这一度甚至让我觉得,父母的婚姻也是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直到有一次母亲生病,才让我发现他们爱情的端倪。
母亲生病,换父亲做饭,忙于农活不会做饭的父亲菜放早了,盐放多了,等出锅的时候几乎都找不到一片完整的菜叶,味道更是一言难尽。饭菜上桌后叫母亲吃饭,母亲看了一眼烂糊的菜,眉头紧锁,尝了一口菜,直接扔下筷子转身离去。我在餐桌旁愣了一下。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就在我出神的功夫,父亲已经领会了母亲的不满,小心地挑选着相对完整的菜叶,拿开水涮一涮,端着碗筷去哄母亲吃饭了。
后来是姐姐告诉我,父亲和母亲是自由恋爱的,那时候因为父亲家里穷,姥爷一度不同意他们结婚,还是母亲硬着性子嫁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如今儿女双全,衣食无忧,但也是吃了数不清的苦走过来的。家里有一张父母结婚时的照片,父亲是头发乌黑、身材挺拔的帅小伙,母亲是皮肤光滑、面带羞涩的大姑娘。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岁月悄悄白了他们的头发,弯了他们的腰杆,即使是笑着,脸上、额间的皱纹依旧深深地展现着,无声地见证着这一辈子的相濡以沫。
大事小事通报完毕,“家庭会议”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母亲赶忙说:“家里有我走之前炸的麻花,还有炒好的拌面酱、炖好的排骨,你每天都多吃点儿,要不天气回暖都要坏了,别光啃干馒头。”这些话是对父亲说的,母亲想来是怕自己不在,父亲饿着,走之前储存好了许多食物。
也许,这就是那个年代质朴的爱情和实用的礼物,胜过那千万句甜言蜜语,美过那漂亮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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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
因为都不在一个城市里,我们一家便固定每周周末视频,开一次家庭会议,聊聊近况。又到周末,才知道母亲去姐姐那里照顾小外甥了,留下父亲一个人在家。想到下周就是情人节了,我打趣母亲道:“你这忙的,又不能和父亲一起过情人节了吧。”
电话那头的母亲明显不好意思,抱起小外甥在视频窗口画面外踱步:“都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情人节,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爸买过什么礼物,别说礼物了,连束花都没有。”父亲挠了挠头,呵呵地笑着:“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你回来,带着小外孙回来就给你买。”
说起来打从我记事起,就没听过他们相互有甜言蜜语的称呼,连“孩子他爸”“孩子他妈”这样的称呼都没有,更别提互送礼物,买束鲜花表达爱意了。这一度甚至让我觉得,父母的婚姻也是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直到有一次母亲生病,才让我发现他们爱情的端倪。
母亲生病,换父亲做饭,忙于农活不会做饭的父亲菜放早了,盐放多了,等出锅的时候几乎都找不到一片完整的菜叶,味道更是一言难尽。饭菜上桌后叫母亲吃饭,母亲看了一眼烂糊的菜,眉头紧锁,尝了一口菜,直接扔下筷子转身离去。我在餐桌旁愣了一下。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就在我出神的功夫,父亲已经领会了母亲的不满,小心地挑选着相对完整的菜叶,拿开水涮一涮,端着碗筷去哄母亲吃饭了。
后来是姐姐告诉我,父亲和母亲是自由恋爱的,那时候因为父亲家里穷,姥爷一度不同意他们结婚,还是母亲硬着性子嫁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如今儿女双全,衣食无忧,但也是吃了数不清的苦走过来的。家里有一张父母结婚时的照片,父亲是头发乌黑、身材挺拔的帅小伙,母亲是皮肤光滑、面带羞涩的大姑娘。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岁月悄悄白了他们的头发,弯了他们的腰杆,即使是笑着,脸上、额间的皱纹依旧深深地展现着,无声地见证着这一辈子的相濡以沫。
大事小事通报完毕,“家庭会议”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母亲赶忙说:“家里有我走之前炸的麻花,还有炒好的拌面酱、炖好的排骨,你每天都多吃点儿,要不天气回暖都要坏了,别光啃干馒头。”这些话是对父亲说的,母亲想来是怕自己不在,父亲饿着,走之前储存好了许多食物。
也许,这就是那个年代质朴的爱情和实用的礼物,胜过那千万句甜言蜜语,美过那漂亮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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