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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7期:第04版 创造

华阴老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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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看过两次华阴老腔。一次是2008年国庆期间在西安新城剧院,一次是在2010年央视文化部举办的春节晚会上。

新城剧院那次是陕西省第五次艺术节。老腔被安排在一部大戏的前面,如药引子一样,很是撩人,许多人持了戏票走进剧院不是去看戏的,是想看时下的歌舞或其他什么节目,但一帮子粗布青衫的汉子那么激动地一吼,观众被震住了,我也是,被震得连大气儿也不敢喘,怕影响了听觉享受。

在央视的晚会上,由于灯光的作用,老腔又呈现出了异样的风采,更显出了粗犷的神韵。表演者好像还是那些人,但多了个女的——长得敦实,有一副幽默相,初看有些傻模样,但动作中却透出一种粗放的美或者说是木讷的美。

老腔的表演人员组成全是纯正的、地道的泥腿子组合,粗布衣裤、土头土脸,他们的扮相、嗓门和手中操持的家什看似粗糙,但制造出的效果却使人震撼,撩拨心扉。特别是他们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一出口腔,即使人震惊,给人力量,使人产生共鸣。听着,不由得想起刮大风时华山上松涛的怒吼和渭河汛期时波涛的咆哮,还能想象到劈山救母中挥斧时所用的力量,想起赵匡辄击掌劈潼关时的那股狠劲,似有一种情绪在演唱者心中向外迸发,有一股力量从演唱者心中向外宣泄,那股子劲儿带着狠、带着阳刚、带着兴奋、带着快乐。听着看着,受众也似进入到那种激奋中,不由自主浑身使着劲儿合着那种节拍,恨不得放开嗓子加入演唱者“哎——”长长的、浑厚的、熟悉的拖腔中。

老腔之所以能感染人,我想最关键的是演唱者那种力量的张扬和情绪的宣泄,是那种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表现形式。

锣、板子、梆子、牙子、板凳、砖头,这些硬件的物什组成的敲打,本身就具有铿锵之音。清脆、生硬、零碎、热烈,听如乱弹,实则是个性。这些个性的产生,构成了一种强悍的力量之美。

板胡像一个小小的头目,起着带头作用,二胡像老板娘一样多了一分柔情,把板胡的尖锐和那些敲打乐器的生硬很巧妙地黏合在一起,雷琴像板胡的爹,稳健又是快乐地把所有乐器统领在自己的旗下,让整个演奏多了浑厚和稳健,还有唢呐,在老腔中如药引子一样,那么昂扬地一吹,担负着叫板的重任。

乐器是奔放的,人是奔放的,声音是奔放的,听者和看客的情绪也被表演者带动着奔放起来。

老腔既有秦腔的音乐元素,又有碗碗腔和眉户的音乐元素,无论表演者在曲牌中填上什么词,表现出来的都是疯狂的快乐。

这就是它能承传的理由,因为快乐在任何时代背景下都是人们追求的东西。

有人说,老腔是现代摇滚,有人说它是唱腔艺术之父,有人说它是疯子艺术,还有人说它是一种粗糙的表现形式。

我要说,它是黄土地上盛开的一种独特的艺术奇葩,是华山松涛声的变异,是黄河涛声的凝结,是关中豪情的彰显,是秦川汉子的心绪表达。

唱如吼、奏如狂、舞如疯、演如醉,整个表演过程中表达了关中民俗文化的所有元素,又体现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我想这种如痴如醉的表演形式,只有在辽阔的渭河平原上才能表现出它的全部。地域的辽阔,舞蹈的精巧,人的粗放,唱腔的不拘细节,场地的自由,乐器的奔放,也只有厚厚的黄土高原才是孕育它生命的摇篮。

当整个表演过程结束后,人的听觉一下子沉入雾里,醒不过神来。当被它震慑的空气又开始流动时,被它包裹的情绪才开始慢慢苏醒,被它渲染的耳朵过于清净,清净得不知所措。

后来才知道,老腔在华阴是一种家传户诵的艺术。据说在民间的表演更是奔放,只要有一块下脚的地方,随时随地都可以展现其魅力——山腰上的道路,农舍的场院,哪儿都有它的出现。它如春天的花儿,人如蜜蜂,声儿一扬,如花儿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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