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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4期:第04版 创造

童年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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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

不知为什么,已步入中年的我总是那么恋家,虽然老家依然没有多大改变,但是我仍旧乐此不疲,往返几千公里往回跑。后来我渐渐想通了,之所以眷恋,是因为我一生最美丽、最快乐、最烂漫的时光留在了那里,从来未被带走。

童年最期盼的是春天,万物复苏。某天不经意中突然发现,脚下的泥土开始松软了,路边干枯的黄草堆里也长出了嫩黄的草芽,才发现春之将至,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抽出嫩黄的草芽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着它的甜味。迎着初春的微风在田野中奔跑,跑得浑身都热了,脱掉穿了一个冬天的厚棉袄,瞬间感觉身体轻松了,连呼气也顺畅了许多。再过些时候,路边的杨树开始泛出绿意、吐出新芽,然后折一个树枝,做个口哨,欢快地吹着去上学。走在路上,尽情嗅着春天泥土的芳香,吸收着田野边清新的空气,看着浩瀚蓝天,悠悠白云,环顾房前屋后绿草茵茵,柳绿花红,听着虫鸣鸟叫,心情格外舒畅,甚至连藏在树阴深处鸟儿的啁啾声,也是那么纯净亮丽、深情宛转,似乎在一条绿色幽深的溪流中洗涤过一般。

童年的夏夜真美,说不出的美。夕阳西下,四处蛙声一片,但是又觉得出奇的静。躺在散发着淡淡麦香的草垛上,夹杂着泥土气息的风轻拂而过,卸下一天的顽皮和劳累,仰望着布满星星的苍穹,在不知不觉中睡去。遇到下雨天是最好不过了,因为对缺水的北方来说,下雨确实是一件好事,看着在雨幕交织下的庄稼统统铆足了劲儿地喝水,已然喝饱的庄稼撑着懒腰,叶子发出墨绿色的油亮。其实更大的快乐是雨天不用干活,还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听着屋顶沙沙的雨声,酣然入梦。再不就是约上几个小伙伴,顺着屋檐下淌水的地方,寻找睡醒的蜗牛,或去山坡上捡拾喝涨了的地皮菜,穿着自制的小雨披,在绵绵细雨中不知疲惫地奔跑着。

童年的秋天,满眼是金色的世界,就像一个挥舞着魔法棒的仙女,披着金黄的纱衣一路走来。经过之处,刹那间累累的果实也在枝头笑意盈盈地招着小手。庄稼成熟了,玉米笑着露出黄色的牙齿,金灿灿的稻子在秋风中翻着波浪,红彤彤的苹果笑红了脸,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于是,在一个神清气爽的午睡后,我悠然走到自家的小果园中,寻找早已瞄好的要熟透的果子,看见它还在,不曾被弟弟和邻居的“小强盗”们“偷走”,心里便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愉悦,迅速摘下来咬一口,真甜,真香!走到田野上,遍地的西瓜,玩累了,就找一个地方坐下来,随便拍开一个就可以吃了。要不就是等到深秋的时候,摘下来些黄豆、玉米或地下埋的洋芋,用火一烤,别有一番滋味。

童年的冬天真冷,夜好静、好深,不会时常有满天的星星,但是无尽的黑暗下却有另一番景象。年逾古稀的老人们慢慢地抽着旱烟,长满胡茬的脸上被犁出一道道岁月的沟壑。他们有说又笑,回忆着遥远的过去,说着今年的收成或陈年往事,不时发出欢快笑声。坐在烧得热烫烫的土炕头上,尽情挥霍着这惬意、漫长的冬夜时光。年轻的媳妇带着孩子,围坐在炕头,开着玩笑,做着针线或打着毛衣,不时引来一阵咯咯笑声。这时,最快乐的还是孩子们,一大群在漆黑的夜里穿梭,玩着藏猫猫、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整个院子瞬时变成了一个游乐场,愉快的笑声溢满院落,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如若下了场雪,则又是另一番景致,大雪飘落时纷纷扬扬,似天空开出无数洁白的花,飘洒而来,壮观又凄丽。落花自然无声,静谧安然,待山川树木都积上厚厚的白雪。天一放晴,阳光洒在白雪上,泛出亮灿灿的光,与天的蔚蓝交相辉映,立于白雪中,如置身空灵仙境。

走出院子,环顾家乡的田野村庄——天地一色,一只蝴蝶在飞,千百只蝴蝶在飞,苍茫天地间,一片雪蝴蝶在飞,千百万只雪蝴蝶在飞……回风舞雪,更加灵动迷人。此时漫步其中,犹如游走在银色的画境,在白雪温柔的抚慰下,所有的繁华和喧嚣开始沉寂。缤纷的雪蝴蝶,仿佛白色的天使,圣洁的精灵,来自天国的引领者,使漫无边际的时光瞬间有了凝神的目标,甚至于滞重的生命,也因此显出一份轻盈来。

光阴易逝,韶华不再。童年是一首四季的歌,源于春景,旎于夏花,浸于秋霜,漫于冬雪。童年是一幅画,越看越美丽,越看越绚烂。童年是一首诗,越吟越舒心,越吟越眷恋。我是故乡放飞的风筝,不管走到哪里,都被爱恋的情线牢牢的牵拽着,因为我的根、我的魂在哪里,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不停地流转,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相同的四季讲述着不同的光阴故事,等着我们慢慢长大、成熟、变老,但是忘不了的是回忆,是故乡的情怀,是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单位:汉中经济技术开发区税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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