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方言里的乡音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以激动至此？不在其人，在其乡音。方言是一种可以渗透到骨血里的东西。

陕北是一片广阔、富饶、多元素的土地。长城、秦直道、黄河在这里交汇；草原、黄土高原在这里交界；游牧、农耕、黄河、仰韶、龙山文化在这里交融。黄帝陵绵延不断的香火、赫连勃勃连年征战的感叹、李自成起义的闯旗、范仲淹的悲歌、杜甫儒学的风范、红色圣地的光环、知青文化知识的注入……成为陕北多文化的落地、升华，多习俗资源的精神宝库，也形成了地方特有的语言。

陕北方言是当地的母语，是与生俱来的生命感悟，田间地头、拐沟山峁、村落集市，到处遗存。挂在口头上的土语方言，是生活状态下的古代词汇孑遗，是民间的口语，并非官方规范的原汁原味、代代相传的语言文化。随意来几句，就是几千年文明流传的文字符号。“方言”在陕北最为直白、贴切，是令人敬畏的古文明根植所系。

陕北方言在沟壑孤岩中沉积，在狂风肆虐中积累，处处折射出中华文明发展的轨迹。挖掘母语的来源或许能找到破解中华文化的基因，是打开上古文化的钥匙。

生于陕北，长于陕北，扎根于陕北，慢慢地学习研究、诠释了陕北方言的特点，从而更加确认语言文化的精髓。例如：“谋略”这个有着政治、军事精神和物质力量的用语，早在《后汉书·崔骃传》中，就有针对离间“强势”寝反之意，对今天有思想和物质意识的人而言，却出现在深山百姓的口头中。“落魄”出自《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是古老词汇，指穷困潦倒之意，也常在百姓的口语中出现。“沦落”是文言文的语法，意指被驱逐流落民间，还有许多文言虚词在千年不变的口语中传递，越是偏远的地方，表达得越准确、贴切，真的不可思议。

曾经去过好几个地方旅游，虽然说各地的方言有各自特色，但还是觉得陕北方言是最好听的。一首信天游，粗犷豪放，具有浓情厚重的乡土味，透露着陕北人的豪爽与坚强。

虽然普通话越来越普及，但在陕北人的骨子里，方言来源于生活，记录了生活，是一种文化传承，是一声亲切的乡音，更是地域文化特色标志。□高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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