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沟记忆

□刘颖红

一夜间，沙尘暴如域外狂魔，突袭了八百里秦川，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气温骤降，与前几日的桃红柳绿判若云泥。

过曲江，沿浐河上鲸鱼沟，车子在湾子村拐了个弯。湾子村，西安灞桥红旗街办的普通村落。二十多年前，因工作生活的原因，我多次来这里走亲访友。所以，当同行友人问我对这里的路况熟悉程度时，我慨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沿路车少人稀。疏疏朗朗的杨树、柳树，正欲在这初春时节一展姿容。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这里早已是花香满径、人烟缭绕了。车窗外那绿油油的、跳动的麦田，令人眼睛放光，惊叫出声，犹如颓唐的灵魂在希望的原野勃发。

倏忽间，谜一般的鲸鱼沟出现在初春的视野里。

鲸鱼沟，一个想起来就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站立在鲸鱼沟畔，思绪飘飞。时光倏然将我拉回到27年前。那时，我刚刚入职，满目新鲜青涩，像初春的新芽，刚刚冒出鹅黄的嫩绿。

很快，应素质教育和中学生锻炼基地的要求，我们要带领学生参加短暂的军训拉练活动，地点就在鲸鱼沟，时间也是在春意勃发的美好时节。

虽为老师，但心情实际上和学生差不多——新鲜、刺激，蠢蠢欲动，更多的是渴盼从烦冗的教务工作中解脱出来。

学校专门邀请了附近军校的年轻教官。印象最深的是，在鲸鱼沟训练营地，我有了第一次真枪射击的体验。当教官特许我匍匐在地，真枪实弹射击目标时，我还是有一丝害怕；在教官指导下，一切准备就绪，持枪瞄准，扣动扳机，当子弹飞出去时，像目标的实现，又像理想的追寻。害怕秒变喜悦，一丝豪情在心头升腾。

在鲸鱼沟的那些夜晚，和学生联欢，与学生共同唱《团结就是力量》，那些热烈而欢愉的掌声，不时回响在耳畔，温热又催人奋进。

事后，学校让我执笔为年轻教官写一封感谢信。起笔的四个排比句，如春潮涌动，把感谢之情推向高潮。感谢信被学校毛老师誊写在一张殷红的大纸上，张贴于教官所在军校的显著位置。

我多看了几眼，像看自家的孩子。

（单位：中闻集团西安印务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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