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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1期:第04版 百味

母亲的味道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冯延庆

每次休假回家的时候,母亲总会提前打电话问:“想吃啥饭,我给你做。”

我每每都会回答:“您给咱擀些面。”

母亲又问:“汤面还是干面?”

“都行呢,您看着做。”

其实,母亲知道她每次打电话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还是坚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生怕我吃烦了她的手擀面。随后母亲就依天气,天热就是干面,天凉就是汤面,掐算着时间我走到哪里她该下面入锅,等我一进门就能吃到刚出锅的面条。

说起母亲的手工面,还要数母亲的手工搓搓,堪称一绝。我们乡里人叫“搓搓”,和现在街上的拉条子相似。记忆里,母亲的手工搓搓闻名我们整个村子,一堆面团在母亲手里,经过揉、擀、切的工序,最后被搓成一根根细长且均匀的棍棍面。搓好的棍棍面顺着案板堆在一起,貌似要黏在一起,其实不用管,等搓完后一起丢进沸腾的开水锅里,稍等几秒,用筷子搅动几下,它们会自动分散开,根根分明。三滚后就出锅了,煮熟的搓搓泛着白光,像玉一样,浇上辣椒蒜泥汁、拌着时令蔬菜,入口顺滑筋道,是地道的关中美味。母亲笑呵呵地说:“咱庄稼人吃着实在。”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子都向母亲请教过手艺,嫁出去的姑姑隔三岔五就要来我家过把瘾,城里的小婶子每逢探亲回乡,专点母亲的手工搓搓。

其实,母亲不单是搓搓做得好,只要是有面粉,母亲可以一个月不重样地做着各种美餐。不同的形态,不同的吃法,口感味道迥然不同。小麦面粉在母亲能干的双手下,各种盛装出席,日子显得格外富足。看着我们贪吃的样子,母亲满心欢喜,那时候我们谁也不会去夸赞母亲饭做得好,都觉得是很自然的享受。而每每出门,行囊里的包子、油酥饼却伴随着母爱浅浅随行、深深牵挂。

母亲做的各种面食,不仅伴着我们姐弟三个健康快乐地成长,还教会我们许多做人的道理。小时候的农村总是冒着热气腾腾的质朴,农具东家借西家用,餐具、厨具、食物也常常是在左邻右舍家中轮流上岗。记得有次家里临时来了几位客人,馒头不够用了,母亲差我去对面五婆家借了三个,再还五婆馒头的时候,母亲特意蒸了三个比平时大许多的馒头,母亲告诉我们:“低借高还,再借不难。”

跟母亲学做手工搓搓的时候,我学到了和好的面讲究“三光”,即手光、面光、盆光。后来,我愈发明白了母亲的手工搓搓胜于拉条子的异曲同工之“妙”。拉条子在醒面的时候要抹上很多食用油,以达到不黏的效果,就凭浪费食用油这一点,母亲就断然否决了这种做法。而母亲的手工搓搓虽然费时费力,却是不用油的,而且手和案板保持得干干净净,煮熟后的口感更加劲道。

前几日看见母亲一边吃力地揉着面,一边时不时抬起胳膊拭一下额头的汗珠,我的心忽然一阵痛,很多事情母亲已经力不从心了。陕西有句方言“揉到的面”,意思是说,擀面之前,先要把面团揉到位,掌握一定的揉面力度,做出来的面条才能劲道爽口。可见,母亲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能为我们做一顿可口的面食。

晚上,我特意叮嘱母亲,小区门口有卖面条、馒头的,买回来加工一下就好了。母亲感叹道:“现在就这么点用处了,啥都干不成了,一天闲着干啥,人闲易生病!”儿子听到后,连忙说:“我喜欢吃姥姥做的味道,外边买得不好吃。”我没有反驳母亲,心里在说:老妈,虽然现在我已人到中年,您还是咱家的主心骨。有您在家里才会一年四季飘着麦香味,飘着我童年的记忆,让我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依靠、有温暖、有幸福。

日子清浅,步履蹒跚,忽然间母亲苍老了许多。母亲把无私的爱化作一碗碗可口的面香,倾尽毕生的辛劳养育孩子,也用一生平凡的言传身教,延续着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和母性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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