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面干粮

糜面干粮是早年一种独特的吃食，是豳州最古老的月饼。说它独特，是因为它有着浓浓的甜味。那甜味不是加了糖或糖精弄成的，而是糜子面经过发酵，得到的一种纯天然的味道。

糜面干粮也叫糜面坨坨。我们关中人多数把圆形而又薄的馍馍都叫干粮，糜面干粮就是和现在的月饼形状、大小一样的馍馍。为此，人们可以用它在每年八月十五祭月亮、年三十祭灶神。

做糜面干粮的原料自然是糜子。因为糜子产量低，加上糜子面吃多了影响消化，近年来很少有人种植糜子了。然而，糜面干粮的味道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那天然的甘甜总让人难以忘怀，令人回味无穷。

糜子有两种，一种叫粘糜子，其果实颜色是红褐色，颗粒大而饱满；一种叫硬糜子，其果实颜色是浅黄色，颗粒比粘糜子稍小一点。两种糜子面都可以做出各种甜食，但属粘糜子面做出的质量最好。

用糜面做干粮要按照一定的工序进行。将细糜面分成相同的两份，一半加上温水调和成软软的面块，放在锅里蒸熟。再用另一半生糜面，和上才蒸熟晾凉的熟糜面揉匀，弄成胳膊粗的面条，放在荆编上，搭在锅里，盖上锅盖。这里要严格把握时间节奏——水烧开后，便立即停火，让锅里的蒸汽慢慢浸润着面条，这一工序叫“发面”。

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取出面条，这时面条就有了甜味。这是做糜面甜干粮最关键的一步。此时，把发甜了的面条拿出放在案板上，加上少许生糜面，揉成细细的面条，揪成小面蛋蛋，放在干粮按子里，把面蛋用手摁实在，再把多余的面去掉，然后在案板上轻轻一磕，就拓出了圆圆的干粮来。这时，那干粮正面上就有了梅花或篆刻有“寿”字的图案，把面食文化展现了出来，也把人们美好的希望深深地刻在糜面干粮上。

这里要说说干粮按子了。它是用一块长约一尺、宽约二寸五、厚约一寸的木块做成。在木块上凿出了两个圆圆的坑，坑底里篆刻着梅花或“寿”字图案，图案凸出，属阳文。坑的周围刻成条形凸纹。糜面块经过它的拓出，就成了糜面干粮的雏形了。

下一步，给小铁锅搽上清油，把糜面干粮放在铁锅里烙，给它上“火色”，这一步既让干粮外皮变硬，也让干粮有了烙焦的香味。这里的操作要轻柔慢做，由于这时糜面干粮质地酥软，稍不注意，就会使它变形，或者有了凹陷。然后把上好“火色”的干粮重新放在锅里蒸熟。最后，把蒸熟的干粮放凉后，再放在细腻的瓷盆里，盖上笼布，焗一个晚上，干粮上就焗出了水，明晃晃闪耀着光线。这时吃一口，只觉如吃了蜂蜜一样。

糜面干粮是乡下农民吃食制作工艺的结晶。它是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千百年来摸索、创造出来的特殊技术。

糜面干粮的制作工艺看似简单，可是制作起来也不容易。它要求糜面精细，面团软硬合适，发面掌握好火候和时间。火大、时间长了，面团直接蒸熟了，都不能发出甜味。给糜面干粮上“火色”也要掌握时间和火候，要软柴慢烧，不时翻看上色程度。不能太淡，淡了无香味；不能太重，重了有焦煳味。

如今，糜面干粮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它作为一种特殊的面食，让吃过的人们还是难以忘怀。也有人看到了糜面干粮的商机，种上一些糜子，做出糜面干粮售卖，人们也有机会再尝尝那甜蜜的味道。□梁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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