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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8期:第04版 秦风

信天游里的山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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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的山丹丹。


信天游是流传于我国西北地区的一种民歌形式,它如同缠绕在岁月上的青藤,真实地记录着当地人民的生活和真情实感。它的创作手法有铺陈、白描、比兴、夸饰、对比五种形式,民歌旋律或荡气回肠,或热情奔放,或苍凉忧郁,内容自由,风格独特,凸显着黄土高原人的个性。

在信天游的歌词里,山丹丹出现的频率很高。人们耳熟能详的就有《又见山丹丹》《永远的山丹丹》《山丹丹开满黄土坡》等一大批流传广泛的歌曲。我对山丹丹的了解,是从信天游经典歌曲《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开始的:“山丹丹那个开花呦红艳艳,毛主席领导咱打江山”“一面面红旗,一杆杆枪”。这些饱含革命激情的歌词,每每聆听总能叫人热血沸腾,情绪激昂,思绪一下子拉进了波澜壮阔的革命战争年代。

山丹丹又称红百合,属于百合科草本植物,花开分六瓣,鲜红清香,有光泽,形状如柳条单层向外反卷。最早的时候,西北人总是把山丹丹同男女之间的爱情联系起来,这是源自一个凄美的民间故事。相传,战国时期,西北地区的秦长城脚下住着一位受贬下凡的花仙子,名叫赫连氏。美丽善良的赫连氏下凡后,和戍边兵士刘狐产生了爱情。凡人和仙女结合,令天庭震怒,玉皇大帝命令太白金星召她上天问罪,然而,倔强的赫连氏割舍不下人间的七情六欲,在定情峁上,毅然化身山丹丹永远留在了人间。

信天游《定情峁》有词:“定情峁上求姻缘,死死活活心不变。”“山丹丹开花背洼洼红,世上留下个人想人。”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山丹丹被人们视之为爱情、自由、幸福的化身。

20世纪20年代,西北大地的广大劳动人民生活艰辛,为了讨生活,身强力壮的青年人纷纷外出谋生。悠扬的信天游缠绕在走西口的路上,背井离乡的西北汉子们,忧郁中深藏着刚强,沉闷中向往着浪漫:“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想起妹子心里甜。”“山丹丹开花映红了天,哥哥西口赚银钱。”群山绵绵,千沟万壑,原始而淳朴的信天游,装满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时间到了1935年,红军到达陕北。长期受压迫的劳动人民欢欣鼓舞,以信天游粗犷、豪迈之音,吼出了发自内心的强烈诉求。“山丹丹开花背洼洼红,我送哥哥当红军。”“山丹丹开花染红了山,咱们的队伍大发展……”等歌词激励着广大热血青年和知识分子,纷纷离开熟悉的城市来到大西北,投身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洪流之中。于是,山丹丹又被赋予了勇敢、抗争、不畏艰险的意义。

我第一次看到山丹丹,是在20世纪90年代。那年,我应组织分配到西北工作,站在山峁上极目远眺,山丹丹多得令人目不暇接,山梁上、水渠旁、沟壑里、草丛中到处都是,在蓝天白云的簇拥下一闪一闪地展示着优雅之姿。山丹丹的枝条柔软,梢头上绽放的花瓣随风摆动,散发着缕缕清香。一阵风吹来,舞动的山丹丹花,如同一群穿着红裙的少女,时而含羞低眉,时而激情张扬,掀起一波又一波红绿相交的浪潮……

山坡上,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少年在唱歌,领唱的是一位年轻俊美的辅导员:“山丹丹那个开花呦红艳艳,毛主席领导咱打江山……”起初是辅导员独唱,后而合唱,豪迈之音回荡山谷。

那一刻,我也感动了,全身心地加入合唱之中。之后,那位辅导员成了我的妻子。我们的感情正如信天游里描述的那样:“山丹花儿映红了天,有情人的日子比蜜甜。”□杨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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