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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7期:第04版 百味

放牧少年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冯敏生

云朵在天上,牛羊在山上,放牧少年悠扬的树笛声,也在山上飘荡。

山的那边是山,山连着山,放牧少年的牛羊,似乎永远走不出这山连山。

“高高山上一棵松,松下有一小牧童,牧童的鞭声清脆呀,每天行走在绿水青山中。”

生活在小秦岭山脉中的山里娃,大都会唱这首歌谣,他们大都有着放牧的人生经历。当大人们忙着在田地里劳作的时候,放牧的担子自然就落在这些山里少年的肩上。无论是每天放学后,还是寒暑假,这些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风雨无阻。他们在这放牧时光里,练就了勇敢刚强的性格。

暑假时间长,放牧的时间也长。于是,在家乡的连绵起伏的山岭上,到处都有放牧少年的吆喝声,响鞭声,唱歌声,其中还糅合着叮当叮当的牛铃声,以及那散落在山坡上的牛儿哞哞、羊儿咩咩呼朋引伴的欢叫声。当你身临其境时候,眼前的一幅人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壮美画卷,定会令你肃然起敬。

攀登至放牧地点的过程,总是让那些放牧少年感到紧张而揪心。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少年们就在大人们的安排下,扬着牧鞭,与村里的伙伴们和老年放牧人,赶着自家的牛儿羊儿,沿着山路,向着山顶攀登上去。

山路陡峭狭窄,崎岖坎坷,放牧少年常担心牛羊互相拥挤,出现掉下山谷的意外。牧人们往往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辰,待晨光爬上半山腰,才抵达山顶的草甸。

这时候,放牧少年紧绷的心弦才松懈下来。驻足草甸,放眼望去,云雾缭绕,绿草如茵,头顶上悠闲的云朵,伸手可及。此刻,牛羊们这儿一群,那儿一凑,吮吸着芳草的芬芳,发出“刷刷”的声响。

这时,放牧少年们,除了警惕自家的牛羊偷偷闯入草甸旁的庄稼地之外,感到格外自由和洒脱,那无垠的草甸子,成了他们快乐的天堂。

少年们围坐在老年放牧人身旁,聆听山林里稀奇古怪的故事,或者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比赛摔跤,比赛爬树;或者采摘野葡萄、山核桃和五味子等山果尝个鲜,也有时会发现一只野兔、一只山鸡等小动物。

牧归是少年放牧人的期待和惬意。当殷红的夕阳渐渐坠下山冈,当山谷里村庄上空升起缕缕炊烟,那是母亲对放牧少年的召唤。放牧少年看见夕阳和炊烟,就会将自家的牛羊归拢到一起,扬起响鞭,唱着山歌,伴随着牛铃叮当叮当的声响,下了山。

此刻,夜幕降临,鸟雀归巢。村道边上,奔流的小河水在夜色下哗哗作响,几只萤火虫在杨树林上下飞舞,时而几声蛙鸣传入耳畔,牛儿羊儿渐渐归栏。母亲早已为放牧少年准备好了一桌香气飘逸的饭菜,那诱人的浓香,扑入了牧归少年的心怀。

伴随着牛栏里传来牛儿有节奏的咀嚼声,放牧少年睡着了,村庄睡着了,夜也睡着了。少年一天放牧的日子结束了,但明天的放牧时光,他们仍需要继续,

人至中年的我,登临至家乡的“云中草甸”冠云山,那一群群牛儿在悠闲地吃草,一群群羊儿在远处绿色小山包上蠕动,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大白花或者云朵,在绿色中蠕动。此时此刻,我不禁怀念曾经的放牧时光。岁月匆匆,我多么渴望再做一次放牧少年,每天迎着日出日落,陪伴着牛羊,饱览大自然秀美风光,那是何等的快乐和美好呀!

这时,我蓦然回首,远处的山梁上,飘来放牧少年那动听的歌谣来,“高高山上一棵松,松下有一小牧童,牧童的鞭声清脆呀,每天行走在绿水青山中。”直至在山梁上,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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