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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6期:第04版 创造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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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中

“人非生而知之,而是学而知之”。在我儿时,爷爷就常感叹自己年轻时所学甚少,人近老年越发觉得光阴匆匆,转瞬即逝。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做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上大学前的每年暑假我都是在老家度过的,别的孩子都呼朋引伴,我却喜欢自己在屋里读书,几乎不与同龄孩子玩耍。可能这一点与爷爷极为相似,他好静不好动,偏又喜欢独处,脾气也颇为固执。母亲常常说我“整天钻到书本里,犟得和你爷一样”的话,爷爷却夸我好学,并让姐姐弟弟以我为榜样。

我知道爷爷练字成习惯,在用过的废纸上反复写,时间一长,墨迹渐渐洇湿纸张,一张张叠加在一起,又一张张被揭下,爷爷只需将墨汁调淡得像水一样,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清楚这纸张上的印痕,这样既节约了纸张和墨汁,又达到了练字的效果。后来,我购得书法临摹卷轴,心里默念爷爷生前“写好飞凤家,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书法心得,油然生发出无限愧疚和感伤,发狠要练好毛笔字,以宽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儿时,村中一有红白喜事就将爷爷请去写对联,每次下笔他总是诚惶诚恐,生怕写得不好,被别人笑话。我记起爷爷晚年练字,总说自己的字是随意练的,既未临帖也未相与切磋。那么他执着于练字,究竟意欲何为呢?在爷爷离去后,我才惘然若失。爷爷幼时家贫,自然不能临帖;他乐意于独处,自然不喜相与切磋。晚年时他虽时时牵挂我们,可毕竟与奶奶相处时间最长,两位老人直至黄昏晚景本能地生发出寂寞衰老之感,练字或许正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一种情感的宣泄。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总能和村里的老太太们打成一片,每每吃过饭后总会到各家拉拉家常。奶奶那时不爱听戏,也不喜欢爷爷听戏,爷爷只要一见奶奶出去串门,就把录音机声音开得老大,扯开嗓子来一段《打镇台》,要么是《二堂舍子》。爷爷学戏是下了功夫的,他把戏词抄在稿纸上,先听一遍磁带,然后用各种符号在戏词上标出节奏,再跟着磁带试唱一遍,就这样一遍一遍,慢慢地,他唱得越来越好,竟成了秦腔发烧友。

爷爷虽未登台亮相,可他对秦腔那样痴迷,奶奶对秦腔也不那么反感了,在爷爷的熏陶下学会了一段《三滴血》。弟弟耳濡目染,小小年纪也猛不丁来一句“皮鞭打气得人满腔怒火”。爷爷喜欢秦腔,同时也非常钦佩那些秦腔剧作家。有次我和他探讨怎样才能把文章写好,怎样布局谋篇。他给我讲清朝著名戏剧作家李十三,讲到李十三创作《火焰驹》时的突发奇想,爷爷竟神态怡然,欣羡之情溢于言表。

爷爷对练字和唱戏的执着,是在弥补他“年轻时所学甚少”,还是在排解他晚年与奶奶的寂寞村居生活?不管怎样,我虽生性固执,却深知“勤能补拙”的良训,有生之年绝不辜负爷爷的厚望。(单位:中铁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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