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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6期:第04版 创造

又一次想念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沙勇

在亲人里外婆最早离我而去,这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失去至亲的撕心之痛。

那天的阳光特别刺眼,使人心慌意乱。我是外婆走的第二天才从外地赶回来。当时外婆就躺在屋子中间的床板上。她脸上依然带着慈祥的笑容,花白的头发整齐而细密。我紧紧握住外婆的手,哽咽着告诉她:“外孙回来了,回来看您。”

我分明看到外婆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我知道外婆想跟我说话。她能感觉到我手上的温度。渐渐地,外婆的笑容散去,房间的空气凝滞了。透过窗户的阳光,我厌倦无力地看着空中飞舞的微尘,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我的哽咽变得无声无息。关上房门,我陪在外婆身边。后来,我竟然睡着了。我知道外婆永远离我而去了,但我多么想在梦中能再见到外婆。众多表兄弟姐妹中,外婆最疼我,因为我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

外婆一辈子要强,生养了七个儿女,日子过得不宽裕,打记事起,我寒暑假都在外婆家生活。外婆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跟屁虫”是我在同辈表亲里的无上荣光。被外婆带着,可以见到很多外面的人与事,当然也会吃到家家户户的好吃的,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既是最大的吸引,又是炫耀的资本。

外婆房间有一个黑柜子,小时候,我对它充满神秘。外婆总能从柜子里变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给我,其他人很少有这样的福气。后来,我才知道外婆总是把别人送给她的吃食收起来舍不得吃,天天在门口盼着我回来给我吃。

外婆爱听戏看戏。夏天傍晚,她总是把床放在院子里,我躺在外婆身边,看满天繁星,听她讲戏里戏外的故事。我最早关于历史与文化的启蒙,或许都来源于外婆讲的戏曲。

每次为了看戏,外婆都要走很远的路。如果带着我,外婆可能很难完整看一部戏。有一天,我对外婆说:“外婆,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买台大彩电,让你在家就能看戏。我还要买汽车,带着你去逛。”外婆笑着说:“那我以后,要享外孙子的福哩。”小时候的年三十,我都是躺在外婆的热炕头,听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度过漫长的夜晚,等待新年的到来……

很惭愧,直到外婆走了,我也没能给她买台电视机。而如今,汽车换了好几辆,外婆却没有坐过一次……

外婆离开很多年了,在新年的夜里,我又一次想起外婆。(单位:西安乾德裕兴中小企业服务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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