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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荒
语音播报：
□张彦梅
我们小区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土塬，如果不上去看，一定不会发现塬上别有一番风景。
土塬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两年前在我还没有入住时，这里还是正在建设的新区。房子刚开始装修时，恰逢冬天，小区尘土飞扬，钻声隆隆，我想寻找一个晒太阳的去处，费劲地爬上去过。
衰草零零，倒是有一种藤蔓类植物，似一条条经络蔓延着。灰褐色的叶子干枯得近乎看不见了，却依然缱绻，一直到塬上。塬上是一大片荒地，就那么安静地躺着，除了灰黄色的蒿草和几棵遥遥相望的树之外，漫野苍茫。好在那天无风，阳光温润，天蓝明净，茕茕孑立的我站在这一片荒凉里，竟有几分心远地自偏的豁朗。
再登这片土塬，是在我入住小区的时候。
一天傍晚，我和爱人散步时又来到土塬前，发现土塬的斜坡被踩出了好几条蜿蜒小路。我好奇地沿着其中一条爬上去，上面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干枯的荒草没有了，大片的荒地不见了，我眼前是一块块小菜地。地势高低不同，小菜地像一页页展开的书，大概占据了空地的一大半。有的菜地周围用树枝筑起了矮篱笆，有的搭起了棚架，给这片曾经的荒地平添了几分散淡的诗意和闲适。
“篱落疏疏一径深”，我在菜地间的小径上游走，夕阳下各种蔬菜说不出哪一种更诱人——青菜、油麦菜水灵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亭亭玉立的小葱、紫亮的茄子挂在纤细的叶茎上摇摇欲坠；半青半红的西红柿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像画笔下的静物。凑近一看，细细的白霜还透着绒绒的质感，两排豆角架，秧蔓顺架而上，至空中亲密拥抱连成一体。叶片葱绿，豆角依依，几朵白花、紫花点缀其间……
在一块地头前，我俩发现了用砖头垒的“凳子”和一块瓷砖支撑的“桌子”。坐在“凳子”上，吹着夏日的凉风，看着夕阳映在这些瓜果小菜上，庄稼和泥土独有的气息、草丛里的小虫鸣叫，让我第一次感觉土地上的生命如此细腻生动。我俩都没说话，静静地凝望着夕阳，感受着陶渊明躬耕田园的那份悠然。
有人陆续拎着水、锄头上来，他们是来浇水锄草或者继续开垦荒地的。自食其力的慰藉，锄豆收粮的满足，在他们的面颊上充溢着、流淌着。说实话，此刻我的心间竟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那种生命张力带来的感动，来自土地（荒地），也来自拓荒者。
现在每天经过土塬的时候，我都能感到那蓬勃遍野的张扬，招摇在四周的云天里。有一次遇见一位热心的爷爷对我说：“丫头，煮个面、涮个火锅，你就来这里拔菜，我根本吃不完。我自小亲近庄稼土地，现在退休了，种菜让我快乐踏实。”他嘴里说着已经拔了菠菜、香菜、生菜、小葱，装了一袋子递给我。“别不好意思拿，这里不止我，种菜送人平常得很。”
我拎着菜，感动于这充满温情的馈赠。再次打量，从荒地到整理成一畦畦庄稼地，曾经貌似干硬冷峻的土地，现在温柔地滋养这些丰盈而饱满的生命。我目睹着这片菜园蓬勃，这每一锄头、每一瓢水、每一滴汗不都是野草与庄稼、荒凉与蓬勃的博弈？这片荒地经由这些“拓荒”的手“重生”了。那么，我们内心的荒地呢？有人说，心灵不会是一块闲置的土地，你不种庄稼，它就长杂草。
想来，每一个人的心都不是天然的绿洲，尤其身处现在都市的喧嚣和忙碌之中，你的心灵在一番寻觅之后，又会投身于什么？笃定于心之所向，将人生耕种得葳蕤生光。（单位：陕西建工集团）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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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梅
我们小区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土塬，如果不上去看，一定不会发现塬上别有一番风景。
土塬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两年前在我还没有入住时，这里还是正在建设的新区。房子刚开始装修时，恰逢冬天，小区尘土飞扬，钻声隆隆，我想寻找一个晒太阳的去处，费劲地爬上去过。
衰草零零，倒是有一种藤蔓类植物，似一条条经络蔓延着。灰褐色的叶子干枯得近乎看不见了，却依然缱绻，一直到塬上。塬上是一大片荒地，就那么安静地躺着，除了灰黄色的蒿草和几棵遥遥相望的树之外，漫野苍茫。好在那天无风，阳光温润，天蓝明净，茕茕孑立的我站在这一片荒凉里，竟有几分心远地自偏的豁朗。
再登这片土塬，是在我入住小区的时候。
一天傍晚，我和爱人散步时又来到土塬前，发现土塬的斜坡被踩出了好几条蜿蜒小路。我好奇地沿着其中一条爬上去，上面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干枯的荒草没有了，大片的荒地不见了，我眼前是一块块小菜地。地势高低不同，小菜地像一页页展开的书，大概占据了空地的一大半。有的菜地周围用树枝筑起了矮篱笆，有的搭起了棚架，给这片曾经的荒地平添了几分散淡的诗意和闲适。
“篱落疏疏一径深”，我在菜地间的小径上游走，夕阳下各种蔬菜说不出哪一种更诱人——青菜、油麦菜水灵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亭亭玉立的小葱、紫亮的茄子挂在纤细的叶茎上摇摇欲坠；半青半红的西红柿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像画笔下的静物。凑近一看，细细的白霜还透着绒绒的质感，两排豆角架，秧蔓顺架而上，至空中亲密拥抱连成一体。叶片葱绿，豆角依依，几朵白花、紫花点缀其间……
在一块地头前，我俩发现了用砖头垒的“凳子”和一块瓷砖支撑的“桌子”。坐在“凳子”上，吹着夏日的凉风，看着夕阳映在这些瓜果小菜上，庄稼和泥土独有的气息、草丛里的小虫鸣叫，让我第一次感觉土地上的生命如此细腻生动。我俩都没说话，静静地凝望着夕阳，感受着陶渊明躬耕田园的那份悠然。
有人陆续拎着水、锄头上来，他们是来浇水锄草或者继续开垦荒地的。自食其力的慰藉，锄豆收粮的满足，在他们的面颊上充溢着、流淌着。说实话，此刻我的心间竟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那种生命张力带来的感动，来自土地（荒地），也来自拓荒者。
现在每天经过土塬的时候，我都能感到那蓬勃遍野的张扬，招摇在四周的云天里。有一次遇见一位热心的爷爷对我说：“丫头，煮个面、涮个火锅，你就来这里拔菜，我根本吃不完。我自小亲近庄稼土地，现在退休了，种菜让我快乐踏实。”他嘴里说着已经拔了菠菜、香菜、生菜、小葱，装了一袋子递给我。“别不好意思拿，这里不止我，种菜送人平常得很。”
我拎着菜，感动于这充满温情的馈赠。再次打量，从荒地到整理成一畦畦庄稼地，曾经貌似干硬冷峻的土地，现在温柔地滋养这些丰盈而饱满的生命。我目睹着这片菜园蓬勃，这每一锄头、每一瓢水、每一滴汗不都是野草与庄稼、荒凉与蓬勃的博弈？这片荒地经由这些“拓荒”的手“重生”了。那么，我们内心的荒地呢？有人说，心灵不会是一块闲置的土地，你不种庄稼，它就长杂草。
想来，每一个人的心都不是天然的绿洲，尤其身处现在都市的喧嚣和忙碌之中，你的心灵在一番寻觅之后，又会投身于什么？笃定于心之所向，将人生耕种得葳蕤生光。（单位：陕西建工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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