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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5期:第04版 百味

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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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香

许多时候,心里放着一些人,很温暖的感觉,如同冬日暖阳。

从办公室出来,大地阳光一片,亮了眸子,亮了草坪,亮了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树木。那些消散的鸟儿闻到阳光的味道,踏着细碎的步子漫步在向阳的台阶上,三只一群,五只一堆,觅食着调皮小孩碾碎的面包屑,吃一口仰一下头,左右晃三下,无视行人的存在,悠然自得的样子,远比春天枝头的雏鸟老练、胆正。似乎只有这个季节的阳光,才能让它们感到自己与人在地球上地位的平等。它们不想飞上秃秃的枝头,那里阳光更明媚更温暖,但虫子都冬眠了,绿叶都凋零了,当生存有了危机的时候,它们哪里有心情去枝头唱歌舞蹈?

卖糖葫芦的大婶被阳光照成一道美丽的风景。不管春夏秋冬,不管白天黑夜,她都会和她的三轮车出现在这个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的地方。红豆沙的冰糖葫芦摆满玻璃柜,吸引着过路的红男绿女。他们伸长脖颈看里面,目光扫视整齐摆放的糖葫芦,挑选中意的一个。大婶耐心地包装好,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我不知她一天能赚多少钱,不知她的孩子在何方做何事,不知她住哪里,但我记得她递上糖葫芦时满脸褶皱里盛满的笑意,那是怎样的温馨啊。寒冷的冬季,大婶的笑容是我最美丽的记忆,是我受伤时最温暖的慰藉。今天,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接过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咬一口,甜得心里开满花。

阳光好温暖,我摘下帽子在手里旋转,转着转着,心里的愉悦如同夏日深井里抽出的清凉之水,沿着帽檐飞起来了,溅出的水花落的满身都是,落满远远近近看我的人,他们的脸上怎么也都落满了笑意。我明白了,其实自己欢乐了,身边的人也就欢乐了,如同这冬日的阳光,暖了大地,暖了山河,当然先暖了阳光自己。

家门口,卖大米的汉子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撑在道旁,一杆秤,一袋米。光顾他生意的人不多,他悠闲地盘腿坐在人行道上,坐在冬日暖阳里,一根旱烟嗛在嘴角,袅袅升起的烟雾混在冬气里,混在阳光里,很快就消散了,如同酷热炎炎时辛勤的汗水滴在稻田里。也许他根本没有衣食之忧,没有钱财之愁,只是在家里闷得久了,出来散散心,舒活舒活筋骨,听听城市里的逸闻新事,然后回村博取众人一乐,在寂寞的冬日增添一点开怀的乐趣。

小区的健身器材旁,坐满抱着孩子的老婆婆小婶婶,穿得臃臃肿肿的。不知谁一逗,孩子咯咯咯的笑声就远远传过来了,那是生命勃发的气息和味道。没有落尽的柳叶与冬风做着顽强抗争,努力留一点绿意,点缀这单调的冬季。孩子的笑声仿佛跃到即将下班的父母耳朵里,他们收拾文件夹,风一样地回到家,满屋子都飘起孩子的笑声。

开门,进屋,生火,做饭。灶台上满是耀眼的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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