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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5期:第04版 百味

食一碗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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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凤佳

新年至,寒冬凛冽,披着晨光走出公司的我,将味觉自动封闭起来。灰色的写字楼仿佛一只钢铁巨兽,吞噬了我的食欲。此时,巷口一盏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我。

灯光下,炊烟袅袅升起,让身心俱疲的我心中涌出一股暖意,鸡汤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牵引着我走到摊前。

老木头制成的褐色桌椅带着香油的气息,金鱼状的馄饨在案板上排列整齐。穿着橘色工装的环卫工大叔径直走到摊前,高声要了一碗馄饨,老板利落地擦了擦手,回答:“好嘞!”转身在案板上忙活起来。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要想好吃,火候和汤底很重要。

例如此刻,水滚后,“小金鱼”们及时下入锅中,直到它们在锅中摇曳生姿,舒展成一朵朵云,露出粉嫩的肉馅,其火候方成。至于汤底,则要在碗底铺上酱油、鸡精、盐,将馄饨捞出后,静置碗中,再盛上一勺高汤,于高处淋下,汤进碗里,滴水不漏,调料被高汤冲开,佐以紫菜、虾皮给馄饨增添鲜味,上桌前洒上葱花香菜点缀,一碗馄饨方成。

环卫工大叔拉下了口罩,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后送入口中,眼角被风霜雕刻的痕迹,顷刻被满足熨平。我仿佛听见他的胃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安慰。

正当我准备要一碗馄饨时,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牵着母亲的手,站在摊前。母亲摸着女儿的头对老板说:“你好,老样子。”须臾间,一碗馄饨、一个小碗、两副餐具,已摆在靠内的桌上,我点好馄饨后在邻桌坐下。

只见这位母亲细心地将馄饨分在小碗里,放在女儿面前,小姑娘舀起馄饨,大口吹三下后,就送入嘴里。刚出锅的馄饨如同烟火般在嘴中炸开,小姑娘含着馄饨又哈了几口气才咽下去。母亲叮嘱她慢点吃,小心烫嘴。小姑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着知道了,小心翼翼地吹着勺子里的馄饨,送到母亲嘴边,母亲笑着尝了一口,呼出的寒气都带着一丝温暖。

不一会儿,老板给我端来了馄饨。它们就像一朵朵小云飘在碗中,令人食指大动。一勺下去,馄饨配着汤汁上来。轻咬一口,馄饨鲜滑爽口,馄饨汤鲜香浓郁,大快朵颐后,身心顺畅。

在人类所有欲望中,食物是最容易获得满足的一种。汪曾祺曾经感慨:“灯火可亲,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我想,这烟火指的正是藏在口腹之欲下的勃勃生机。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滑溜入喉,撩拨起舌尖上的浓浓味蕾,结束美好的一天,拾一份烟火人间,扑进滚烫的生活。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新年将始,山河温柔,一个又一个新鲜的日子扑面而来,值得我们每个人感恩和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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