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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1期:第04版 秦风

诗仙李白与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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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诗人李白是我国最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生活在唐代的极盛时期,他的诗歌反映了那个时代昂扬进取的精神风貌,被誉为诗仙,著名诗人余光中评价李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渭南一直是汉唐的京畿之地,它位于唐上都长安、东都洛阳之间,横穿中国腹地、连接“两京”轴心干道著名的“潼关道”就位于渭南境内,渭南不仅留下了诗仙的足迹,而且华州大将郭子仪还和李白结下了不解之缘。

诗咏华山

唐玄宗天宝二年(743年),42岁的李白为奔前程前往帝都长安,在西行进京路过华阴县(今渭南市华阴市)时,他早年的故交道友丹丘子正在华山北峰(云台峰)修道,李白登上云蒸霞蔚的北峰,耳闻道友对华山的讲解和描述,放眼华山的奇险壮丽,于是吟出著名的《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

荣光休气纷五彩,千年一清圣人在。

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

三峰却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开。

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

云台阁道连窈冥,中有不死丹丘生。

明星玉女备洒扫,麻姑搔背指爪轻。

我皇手把天地户,丹丘谈天与天语。

九重出入生光辉,东求蓬莱复西归。

玉浆傥惠故人饮,骑二茅龙上天飞。

李白不愧为诗仙,他以浪漫的笔触,一开始就把山势的高峻和对华山的整体感受融合起来,造成一种崇高而壮美的氛围。站在华山之巅,天地日月之精华尽显,黄河如丝从天际间泄流咆哮而来,浪卷旋涡,波涛雷动秦地,山与水的气势立马呈现。“黄河清,圣人出。”李白生逢盛世,眼中的黄河上空飘浮着祥瑞之气,他怀揣政治抱负,从而对自己的仕途和国家的命运充满了信心,脚下千里黄河凭借自己的冲劲和巨灵神的伟力一路向前,实现了自己奔向大海的宏愿。华山壁立千仞,诸峰高、危、险、峻,翠崖丹谷,掌管西方的白帝运化出莲花般的峰谷,好友丹丘子就生活在这样的仙境之中。在这里,有“明星”“玉女”为他洒扫,神女麻姑给他搔痒,“我皇”帮他守护天地的门户,与他谈天语天,他还可以自由出入九重之天而遍生光辉,遍访蓬莱仙岛平安西返,好不自在。临下山时,李白对依依惜别的道友说,如果可以将你仙家的琼浆玉液送给我这个故人同饮的话,我将会与你骑上二茅狗化成的龙飞升上天。

游罢华山,李白把这首《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交给好友,便恋恋不舍离开华山,继续开始他的干谒、求职之路。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爆发,54岁的李白在安徽一带游离。十二月十二日叛军攻破洛阳,李白听闻洛阳沦陷,安禄山所到之处“流血涂野草”,他联想到潼关道上“两京”之间的道教名岳华山,写下了这首《西上莲花山》: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

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

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

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状如莲花的华山峰谷依旧,但此时的诗人明白,眼下叛军正横扫北方,昔日的政治中心沦为一片焦土,百姓受苦,国家蒙难,朝堂为“豺狼”所据,不禁怅然自失。

酒戏华阴令

在长安时,李白结识了比他年长42岁,已是耄耋之年的文学泰斗贺知章。当李白拿出他的作品《蜀道难》时,贺知章万分惊讶,激动地说“此天上谪仙人也”(《旧唐书·李白传》),这一句“难道你是太白金星转世吗”一下子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两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成了至交好友,自此李白有了“谪仙人”的美誉。在贺知章的加持下,“诗仙”之名誉满天下。次年,由于玉真公主(唐玄宗妹妹)和贺知章的联袂推荐,唐玄宗看了李白的诗赋,对其十分钦慕,便召他进宫,次年诏翰林院,奉诏作《官中行乐词》《清平调》等词,令同僚不胜艳羡。有一次,李白奉诏醉中起草诏书时“引足令高力士脱靴”(《旧唐书·李白传》),引起高力士等的忌恨,于是李白“恳求还山”,听信谗言的唐玄宗便把他“赐金放还”。

李白本身喜酒,失意离开长安,自然常常以酒解愁。他一路东游,过华阴县城时准备游览华山名胜,会一会华山上的道士。据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李白传》记载,李白在华阴县城喝得大醉之后,竟倒骑毛驴经过县衙,结果被以扰乱公堂名义抓住。县令不认识李白,又看他烂醉如泥,就让他自撰供词。李白半醉半醒,拿起笔来,他先不介绍自己姓甚名谁,而是借着酒劲,直接写到“曾令龙巾拭吐,御手调羹,贵妃捧砚,力士脱靴。”李白此时把自己的高光时刻:玄宗皇帝“赐食”并亲自为之“调羹”,在朝堂上杨贵妃为之“捧砚”研墨,大太监高力士为之“脱靴”悉数抛洒笔端,然后笔锋一转,以笔质问“天子门前,尚容走马;华阴县里,不得骑驴?”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华阴令。

李郭善缘改写历史

这里的郭是指郭子仪,他是唐代华州(今渭南市华州区)人,是中唐“再造唐室”的名将。李郭的善缘《新唐书》有确切的记载,“初,白游并州,见郭子仪,奇之。子仪尝犯法,白为救免。至是子仪请解官以赎,有诏长流夜郎。”根据后人研究,开元二十三年(735年),34岁的李白在并州(今山西太原)游离,见到武举出身的郭子仪,觉得他相貌堂堂,做事干练,是个难得之才。当时的郭子仪在大将哥舒翰手下当差,曾因“犯法”险些被杀头,由于李白从中周旋,使郭子仪免受处罚,为后面郭子仪搭救李白埋下了伏笔。

天宝十五年(756年)五月,安史叛军攻破潼关,都城长安门户洞开。六月,唐玄宗逃出长安。七月,太子李亨在各方势力的拥护下在灵武(今宁夏)称帝,是为唐肃宗,遥尊逃跑路上的玄宗为太上皇。但唐玄宗不甘退位,封太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诏令诸子分领天下节度使,永王李璘受封四道节度使、江陵郡大都督,坐镇江陵(今湖北荆州)。永王乘机拥兵自重,企图掌握长江沿岸支配权。时年55岁的李白与妻子宗氏一道南奔避难,入庐山屏风叠隐居。永王数次下达聘书,李白心中未泯的政治理想使他几经犹豫,终于决定下山进入永王的幕府。天宝十六年(757年)二月,永王兵败,李白作为参与谋反的“逆党”在南逃时被缚入狱中,获刑当斩。九月,郭子仪收复长安、洛阳。十月,肃宗还都长安。郭子仪功居平乱之首,后晋中书令,封汾阳郡王(后世称郭汾阳)。郭子仪闻知李白要被处斩,请求愿解除官职来为李白赎罪,于是朝廷下诏把李白长期流放夜郎。

元代舒逊诗赞李白“气吞高力士,眼识郭汾阳”。早年李白因为救了郭子仪一命,谁承想竟为唐王朝救下一位中兴名将,无意中更为李唐延续百余年国祚;而郭子仪发达后旧恩难忘,危机时候救下李白一命,为大唐救下一位天才诗人。他们一文一武,时隔数十年仍惺惺相惜,相救彼此的性命,共同改写了唐朝的历史。□王茹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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