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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4期:第04版 百味

连翘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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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会

北方的春天来得要晚一些,天气也有点冷。课间休息时,我一时心血来潮,便一个人到校园里散步。

站在院子里,感到了空气中的淡淡春意。再一抬头,操场南墙边一排金黄色的花枝,突兀地跃入眼帘,一串串金黄色的花朵缀满枝头,团团簇簇,涌动如金波……我的心一动——迎春花开了,春天来了。

唐人令狐楚有一首《游春词》:“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暖日晴云知次第,东风不用更相催。”我不清楚诗人具体写的哪种花,但在我看来应该是迎春。作为一种丛生灌木,它耐寒,耐干旱瘠薄,乱石丛中也能生长。儿时,野外山坡上、田埂边,野生迎春很多。

记得师范大学刚毕业那年,在那所偏远、条件艰苦的乡村中学,我又接了一个差班,每次考试,学生成绩都在年级垫底。同时,与女友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这让我苦恼极了。初春的一天,我刚回到宿舍,眼前突然一亮:窗台上一个酒瓶里插了几枝金灿灿的花枝,明艳动人,散发着淡淡香气。浅褐色枝条上还挂着一张纸片,上面用彩笔写着:“春天来了,要快乐啊!”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马上想到了班上那些古灵精怪的孩子,他们虽然成绩不好,却纯朴善良。显而易见,是他们见我心情不好,想方设法逗我开心。那些迎春花,应该是他们从学校门口的绿化带里采来的,枝条上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在春阳的抚摸下,张开小嘴儿笑着,我的心也立马明媚起来……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对迎春花,我虽然印象深刻,但并不是太喜欢。后来的很多个春天里,我甚至忽略了它们的存在。毕竟,与接下来登场的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金黄的油菜花相比,它们太普通了,花色也有些单调。

但对爱花人来说,是不会错过这被誉为“东风第一枝”的迎春花的。办公室一位女同事喜爱花花草草,我回到办公室时,她已剪回了几枝花,正往水瓶里插,那金黄色的花瓣,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像一个个小喇叭,吹响了一支清新的春之曲。

“好漂亮的迎春花啊!”我顺口赞了一句。

“这不是迎春,这是连翘。”同事笑吟吟地说,“这两种花很像,我以前也一直弄错了。你看,这花的小枝是浅褐色的,中空无髓,而迎春的枝条充实,是绿色的。迎春有六片花瓣,连翘只有四瓣……我们在绿化带中见到的,大都是连翘。”

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我眼中的迎春花,可能一直是个美丽的错误啊!我又想起当年教的第一批学生,他们毕业后,大都从事普通工作,也有事业小成的,同学聚会时他们常邀请我参加。每每看着那明朗的笑容,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总会让我想起当年绽放在我窗台上的迎春花,不,极有可能是连翘,满枝金黄,娇美可爱。

白居易有句诗说:“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连翘虽然是“冒牌”的迎春花,但在我的心中,它也是春的使者,送来了春天的消息,告诉我们要认真、努力地生活。

连翘花也有春天,连翘花的春天同样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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