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俱新超

搬家至新小区，像闯进了一个陌生而幽静的洞中，立觉凄凉起来。午后，我正躺在沙发上休憩，眼前凌乱繁杂的物品属实让我发起了愁。

蒙蒙睡意中，正巧一束刺眼的光从小窗射了进来，打在脸上。我惊讶地抬起头向窗外望去，屋前绿意盈盈，各式花儿欣欣然，翩翩然，缠缠绵绵，令人游目骋怀，万分欣喜。我还隐约听见了鸟鸣。

起初，我情愿相信是小区绿化好，引得过路鸟儿前来驻足、留歌，像音乐家赶场，让城市多了些声响。不过几日，天将微明时，透过窗，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轻而易举地将熟睡中的我唤醒。

都市居住的几年间，若不是朋友唤我去公园散心，我竟从未留意过鸟儿的存在——它或许隐在记忆当中，那是童年时待过的小山村。我伸伸懒腰，直奔窗前，轻揉睡眼，只见绿意葱茏的树上立着一只黑色的小精灵，它羽毛泛亮，像玄色绸缎，举着灵活的脑袋环顾四周。

又一日，我起了个大早去早市赶场。来不及多转，等回到小区楼下时，仰着头，吹一段节奏轻快的“口哨曲”想唤出鸟来。只可惜，困倦的我只在长椅上待了一会儿便上楼了。择菜时，“滴溜溜，滴溜溜”——嘹亮而又铿锵的啁啾声，惹得我心里真痒痒，鸣啭声霎时灌满了整个屋子。我旋即冲向窗前俯身探看，小家伙噘嘴，挺身，神气十足，我艳羡般嚷叫：“真有派头！”它像是听得懂，顷刻间翅膀上下扑棱着，伸出脚害羞地飞走了。

往后，日日起床，日日有鸟叫。邻居大妈说：“近几日说来也怪，总有鸟叫，吵得人真是心烦。”“大妈，咱们小区以前没有鸟鸣吗？”我疑惑地望着她们。“以前倒没注意，这几天早晨才听到的。”我听得仔细，或许这鸟是专为我而来的。此后每日天未亮，我就抱膝坐在飘窗上专等鸟来，有时幸运，我等，它赴约，我们一拍即合；有时不幸，几日不见，像是阴雨天，太阳休憩日久，落寞如潮气般渐涌心头。

我给鸟起名“来勤”，它领下“户口”后，便再也寻不到了。许久，我都有意无意去寻它，苦苦呼唤着，小区的角角落落、枝枝叶叶间全是我留下的印记，那是一段充满希望与朝气的日子，我感谢这只不辞而别的鸟。

几年后，我在新小区扎下了根。小区里不知几时多了一群养鸟人，老许就是一位。与老许攀谈时，老许满足地说：“给鸟刷笼、换食、喂水、调教、逗引，没个两小时绝忙不完。”我问老许：“那养鸟累吗？”“瞧这孩子说的，哪能不累呢，但是快乐抵万难，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院里的养鸟人养鹦鹉、沉香、鹩哥，绿荫下鸟笼挂满树干，人群低语声、鸟叫啾鸣声相互交织，果真是和风飞清响，时鸟多好音。

好鸟相鸣，嘤嘤成韵。年年依旧会有许多鸟儿飞往我所居住的地方，让我夜夜沉睡时都保有一份清澈的念想——它的到来，好似生活中有了一道微小的光，只要我愿意寻找，那道微光就可能成为隽永的亮光。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