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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7期:第04版 憩心亭

女贞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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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龙岗

女贞并非稀缺树种,普通得像被忽视的邻家女孩。也因为这种熟视无睹,我便忽视了其存在。

初识女贞树时,不屑于它的不识时务,没有春夏秋冬的概念,一年四季一副灰头土脸、死气沉沉的绿色,单调乏味,给人不合时宜、呆板固执、老气横秋的印象,让人丝毫不能产生一星半点对它的审美情趣。

入冬后,万木凋零,绝大多数植物已悄无声息地睡去了,女贞树枝头却缀满了蓝莓色的浆果,葡萄串般硕果累累、密密匝匝。后来才知道,这果实不仅是很好的药材,还是工业染色的原料。严冬里拥有这样稀缺的浆果,女贞树俨然成了鸟儿的乐园,它们挤在一起叽叽喳喳,享受着浆果的饕餮盛宴。

炎夏七月,雍城西区的早晨尚还凉爽。刚走过十字路口没几步,就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飘忽不定。起初我没太在意,越往西走香气越浓郁。如果说刚才还是飘飘忽忽如幽兰,此刻已是浓烈的醇酒之香,让人“醉”步难行。

我放慢脚步细细观察,原来雍城凤舞路两侧女贞树上缀满了大串白花,虽然没有夏花的净白清雅,却有着比夏花独特香浓的魅力。经不住诱惑的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想要分辨出这浓郁香味,终究未难寻出一致的香型,即便是相近的香味也难有契合的舒爽。

记忆中,女贞很少高大过,常被打理成“小平头”或“齐耳短发”,密匝匝站在行道树下的花坛,很少拥有自由生长的空间。不论春夏秋冬,不论生长环境,任由人类按照喜好随性迁移,任性摆布,甚至伤筋动骨,砍头断肢,它都逆来顺受,随方就圆。

夏日气温升得快,我惊讶于眼前的繁花,惊讶于自己的木讷,惊讶于一直以来不屑于女贞的叨扰,未曾多投去一丝关注、一丁点关爱。艳阳像猜透了我心里的那点不安,大有火上浇油、幸灾乐祸的感觉,越燃越旺,诱导着花儿将香气如瀑布般垂泻,我昏昏欲“醉”,举步难行。

原来女贞是最别致、最不落俗的另类。春季百花竞芳菲,它却若无其事,我行我素;夏季四野一色,草木葳蕤,女贞却头顶烈日,繁花盛开;秋冬季节依旧绿意盎然,枝头缀满果实。

正是好奇女贞的花香,我才迟迟发现它是深深地香在心田,香在永不停歇的脑海里,就像人们赋予它永远不变的爱与生命。四季的绿树常青,带给人们祈福家业兴旺的美好心愿,又怎能不爱上女贞独有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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