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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7期:第04版 百味

瓜田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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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延鹏

仲夏,正是西瓜蜂拥上市的时候,让我不禁想起了儿时瓜田里的记忆。除过坐在门外纳凉,就是来这一望无际的瓜田里徜徉一番,顺道解解渴。

老家位于渭北与陇东高原结合部的过渡地带。两条大路贯穿于村子的东南西北,人们日子过得有高有低,基本靠地里种点瓜果蔬菜为生。院子里的几头牲口,几乎就是贫富判定的标准。父亲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庄稼把式,比较钟情于种点西瓜、甜瓜。站在村西边的路头就能看见家里的瓜田,那是一块狭长的地势、南高北低的地块,地头有一条村里集资修的水渠,高低相差的田垄构成了瓜田的天然屏障,犹如护城河边的一堵城墙。至今还记得父亲戴着草帽,大中午在瓜田里浇水、顺藤、掐秧的场景,从种下的那天开始便盼望着西瓜成熟的甘甜。

一到六月份,父亲已在地头搭起了草庵瓜棚,供平时看瓜休息用,上面铺上一层塑料纸或者草帘子以防雨。其实看瓜并不是怕别人偷吃,而是怕有人搞破坏。父亲常给来瓜田里聊天的乡里乡亲选上几个切好的瓜,直接送给他们。俗话说,“生瓜梨枣,谁见了谁咬。”在如今这个季节,路过的人顺手摘一个,主家并不在意。

而对我来说,说是在看瓜,实则是在观景。走进瓜田,一眼望不到边,周围的玉米、苹果都在肆无忌惮地生长,尽是一片瓜果飘香的场景。天气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电闪雷鸣,原本蓝色的天空瞬间被黑云吞噬,大地顿时暗下来,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会儿又云开雾散,一道彩虹挂在天边,空气也变得凉爽许多。

夜幕降临,坐在瓜庵子里感受阵阵凉风从这头进来,又从那头出去,墨绿色的瓜田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而那闪着点点星光的瓜庵恰似一只小船,浮在瓜田之上,而那满地躺的西瓜犹如泛起的浪花,在月光下明晃晃的。躺在竹板床上,看着远处野兔、田鼠来去匆匆,倾听着蚂蚱在草叶间谈情说爱。最讨厌的是蚊子,像一架架战斗机“嗡嗡”围绕耳畔,稍不留神,第二天起来身上会留下好几个包。每逢第二天赶集,父亲都会早早起来挑瓜,他告诉我,一般等西瓜的瓜皮油亮,有点泛黄,条纹四散,瓜蒂凹陷,用指头弹一下发出闷浊的声音,西瓜就基本熟了,可以马上摘了。如果不及时采摘,就会熟过了头,基本半个小时的工夫就能摘满一车。

如今,又到了瓜熟的季节,每次听到熟悉的叫卖声,总会唤起我对瓜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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