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是本色

□王庭德

我太矮，我没法再矮了

矮得可以让你得意得高不可攀

你从上面看我的目光太长

长到它重得让我负荷不起

这让我很介意

我张大了嘴拼命呼吸着空气

我太矮，没什么比我矮

矮得你不明白我是如何渴望尊严

我在泥土下蛇行

我在草丛里嘶鸣

这让我心绪难宁

我不停地喊出自己的姓名

我太矮，除了我没有矮

矮得你会怀疑我没有任何信念

我在地毯缝里捡拾着面包屑

我在冬天的稻田里画炊烟

这让我夜不成寐

我贪婪地幻想着收获的滋味

我太矮，我就是最矮

矮得在你看来我无需任何赞美

我是卑弱的具象、巨人的反义

我由此被归为异类与笑料

这让我也很计较

我高唱有一天我会因笑更美貌

我太矮，我矮得出奇

矮得你很少察觉到我的真实存在

我只是女娲用她残剩的湿泥

和余下的力气，在最后捏成

这让我感动万分

我想我也必定有这份超凡精神

我太矮，矮是我的本色

矮得就像一滴水渗在泥层里

当你真正站在高处屹立成峰

看着我在真正的低处辉映

这让我的心海泛起一阵涛声

我想我们彼此的眼里只有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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