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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1期:第04版 百味

忍冬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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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全云

忍冬用一个“忍”熬过严寒的冬天,因其在春天开花,其花先白后黄,故又称“金银花”。

人们往往赋予植物许多寓意或以其充当情感载体。金银花,喜阳,又沾金带银,有发财、富裕的良好寓意,是上好的中药材。可是我叔叔喜欢叫它“二花”。

叔叔因小时腿脚残疾,年龄大了找媳妇就成了拖累。忍着辛苦和劳累,一口气把家里的十几亩地种了一半的“二花”,他每天勤奋劳作,照顾忍冬像照顾孩子。别人打趣,他则笑着说,“二花”是有钱花,老婆像朵花。果然,我叔叔种了没几年,就成了村里有名的药材种植大户,不仅手里有钱花,还有了貌美如花的妻子。

人没钱不行,可是钱多了也是坏事。叔叔有钱了,交友不慎迷上了赌博,好好的家被他折腾得差点妻离子散。地里的金银花没人采摘和管理,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还好他悬崖勒马,及时改正,用实际行动求得了妻子的原谅。

在深秋,忍冬长长的藤又会长出紫红色的新叶来,在寒冬才能经久不凋。只不过这个时候就不叫金银花而叫忍冬了。叔叔说,人和植物一个道理,要向上生活,还要忍受诱惑。

“鸳鸯帐里暖芙蓉,低泣关山几万重。明镜半边钗一股,此生何处不相逢。”这是杜牧的一首诗。“明镜半边钗一股”的“钗”就是忍冬藤。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忍冬藤,解毒,状似金钗,亦号金钗股。”在明镜般的水边作别友人,随手扯下一根忍冬藤相送,也是一种情味,或许还有“忍冬”的共勉之意。

“忍”字头上一把刀。人很多时候都得遵循一个字忍。忍受各种折磨,忍受精神上的寂寞凄苦。有了一个“忍”字,刘禹锡才会在“巴山楚水凄凉地”,看到“病树前头万木春”。许多人都深谙“忍冬”之道。这个“道”,是坚韧的精神和豁达的胸襟。

忍冬之名,让人接收到一种生命的暗示,同时也让人感悟忍冬展示的意志和涵养。忍,不怨天尤人或悲天悯人,而将其看成一种修行。忍冬的“不死”与佛教所宣扬的“轮回”有所关联,其顽强生长的品性也和佛学中“忍耐苦难、来世超脱”的观念非常契合。除此以外,忍冬还有救死扶伤的药用价值,这便同“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教义相一致。因此,脱胎于植物形态的忍冬纹被视作佛教传统纹饰,广泛应用于石窟壁画、藻井、窟顶、佛龛和佛衣等处。

忍冬是植物,也是豁达、乐观、信念的别名。忍冬,就是忍耐严冬。冬天是最能考验忍耐力的季节,而忍耐的背后总是蕴藏着希望与新生。所以雪莱才会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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