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工人报官方网站 | 陕工网首页 今天是
跟帖评论自律管理承诺书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陕工网(029-87339475)
第8956期:第03版 百味

同桌小班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卫尚科

小班是我40年前在教育学院进修时的同桌,大名叫班义,据说是班固的第n代嫡孙,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小班不小,年龄长我三岁,师范上学高我一级,是我的学长。叫他小班,他老不服气,就报复性回叫我老卫。当时我们才二十来岁,感觉不大合适,他又改口叫我大卫了。

叫他小班,是有原因的。他的个子小,比我矮了一大截,跟我在一起真像个小兄弟。再者他性格活泼,像个大小孩,成天嘻嘻哈哈,嗓门高,底气足,人没到,声音就飘了过来。

小班与伯虎、养忠是师范同学,进修时又在一个班,自然走得近。我与伯虎、养忠是延长老乡,又合伙打饭吃,很快我们也熟了。

开学不久,班级调整座位,一个撵一个,我这个大个子竟与小班坐了同桌,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我为清净,他为自由,一拍即合。

小班淘气,上课不专心听讲,也很少做笔记。无聊时,就在我笔记本的空隙,或书皮上画画。他的简笔画是有些功力的,从兔子、老鼠到奇形怪状的毛毛虫,只需几笔,就活灵活现地落在了纸上。他画了,还嬉皮笑脸地逗着让我看,惹得人只好窃窃发笑。幸亏是成人教育,老师只管自己讲,也懒得管这一类小动作。

小班人聪明,基础又好,尽管课堂上不专心,考试前拿了我的笔记,突击看一看,门门功课也就过关了。

小班家在延安,居家不住校。每天上完课,就骑着自行车回家,第二天早上又骑车赶来上课。家里清静,正好看书学习,见他记了许多小卡片,大概是教育理论、民俗文化之类的东西,我不关心,也没细问。

那时,课业负担不重,课余时间,小班常常到我们宿舍打扑克、摸花花、打杠子、划拳,玩得不亦乐乎。有时,我们一起上街看电影,从北关、南关到东关,城里几座电影院,这家不开那家开,这场看完赶那场。他父母不在时,还邀我们到他家包饺子改善生活,吃得舒服,玩得开心。

周末我回延长,常搭乘小班的自行车到东关车站。周日下午返校,若行李多,只要事先约定,小班就会把我接上送到学校。那时候,延安市内基本没有公交车,要不是小班接送,从车站到学校,我都得步行。

两年的进修学习很快结束了,我们各自返回所在区县或单位,又开始了新的教学工作。

那年月,交通不便,通讯也不便,大家都忙于工作,忙于生活,除了书信来往,同学很少见面,尤其不在一个县域的,见面就更加困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间的书信来往也少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过小班。延长的同学聊起小班,也都说很长时间不联系了。有了手机后,问到了小班的电话号码,打通了,他说去了深圳。开了几句玩笑,聊了一会儿家常,此后又各忙各的了。

后来得知,教了几年书之后,小班转行到了商业系统,曾参与编写过《延安商业志》。2014年,到深圳陕北商会工作,直至退休才回到西安。

前两年,我们加了微信,联系也频繁了,隔三岔五发信息致问候。有时也通话,没正经事,就山川沟洼地随便聊。小班阅历丰富,十分健谈,每引出一个话题,就能一说一大串。最长的一次,竟然聊了近两个小时,不是我说手机发烫,他还不会挂电话。聊天中,说他写了一部长篇小说,还给我聊了正在构思的中篇小说。看来,这些年,他把心里想的和口里说的,都写进了小说。

前几天他回延安,送给我一部他写的长篇小说《悲歌1900》,洋洋洒洒45万余字,真可谓大部头了。接过沉甸甸的书,我不禁感慨:小班这下可是闹了一件大事。

小班迈入50岁门槛时,他的母亲要给儿子庆生。期间,母亲说,你是学中文的,应该写点什么,这才唤醒了他童年的梦。妻子和孩子、同学和朋友,接着又给他摆了两个场子,催生他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要写一部书,写一部反映陕北黄土文化的书。

翻阅资料,实地踏勘,收集素材,构思框架,一系列繁重的准备工作在艰难进行着。好在,他有童年的记忆,有几十年的积累,许多东西已成竹在胸。真正的挑战在动笔之后,在《悲歌1900》后记中,小班这样写道:“爱与恨在心头跌宕,喜和怒在脑海里徘徊。坐地铁错过了站,堂而皇之地走在深圳的南山大道上。为了书中的人物,我忘却了家人,也忘却了自己。当写完最后一句‘全书终’时,禁不住潸然泪下。”

小班终于翻过了一座大山,他不仅给母亲交了一份答卷,也给生生不息的黄土地献上了一曲悲歌。小班不小了,我们都60多岁了,我也该改口叫他老班了。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