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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3期:第04版 创造

花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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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权利

一天晚饭后,我来到阳台,去看那盆已经含苞待放三天的昙花。

记得去年春天,我在花市一眼相中了这盆昙花。卖花老人说:“这花娇气,得用心养。”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回家,放在阳台的“风水宝地”。每天我都会来看看它,和它说说话。

昙花的叶子肥厚油亮,像涂了一层蜡。花苞起初只有米粒大小,渐渐长成拇指粗。这几天,花苞开始泛白,顶端微微张开,像是在打哈欠。

借着阳台的灯光,我搬来小板凳坐在花盆前。突然,我注意到花苞轻轻颤动了一下。我赶紧掏出手机,调出延时摄影模式。

花苞缓缓张开,像一位羞涩的舞者慢慢舒展手臂。先是顶端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洁白的花瓣。接着,花瓣一片片向外舒展,如同少女的裙摆轻轻摇曳。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场盛大的演出。

花瓣完全展开时,我惊呆了。那是一朵多么美丽的花!洁白如玉的花瓣层层叠叠,中间点缀着黄色的花蕊。花香淡淡地飘散,带着一丝清甜。

这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那是生命绽放的乐章。

突然,我想起母亲。她生前最爱养花,阳台上总是摆满各种花草。记得她常说:“花开的时候最美,但最美的时候也最短暂。”那时的我还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想来,母亲是在感叹生命的无常。

我的眼眶湿润了。母亲就像这朵昙花,把最美的时光都留给了我们。她总是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使生病了,她也坚持给我们做饭、洗衣。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还惦记着我们一家大小的事。

我忽然明白,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绽放得精彩。就像这昙花,虽然只开一夜,却把最美的姿态留给了世界。

我轻轻地抚摸着花瓣,感受着它的柔软。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让我多欣赏一会儿这美丽的生命。

次日一早,当我再去瞧这盆昙花时,花瓣已完全合拢了,但它留给我的感动却久久不能散去。我决定把前夜拍的延时摄影发给远在他乡的姐姐。我们都很想念母亲,这朵昙花让我想起了母亲的爱,那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爱。

傍晚,姐姐打来电话。她说看到昙花绽放的视频,想起那年夏天,母亲特意等到昙花开放的夜晚,叫醒熟睡的我们来看花。那时的月光很美,昙花很香,母亲的笑容很温暖。

“弟,我们回家看看吧。”姐姐说,“我想去看看母亲种的那些花。”

母亲虽然不在了,但她种的花还在。它们会以最美的姿态绽放,就像母亲的爱,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花开的时候很美,花落的时候也很美。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定还有其他的花在悄悄绽放。它们以不同的姿态诉说着同一个故事,生命的美好在于绽放的过程。

(单位:陕西省宝鸡强制隔离戒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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